路懷寧嘴上說著，心裏繼續算計著自己到底該說些什麼，才能讓周禹行對她放下戒心，增添信任。
周禹行聽到這裏，也點了點頭，
“那看來，這樁婚事，是為難路小姐你了。”
“這倒是沒有，其實我墜湖當日，大皇子沒有對我伸出援手，我就已經對他那個人……”
路懷寧說道這裏，隻是笑笑，卻不再繼續說下去。
但是她話裏麵的意味，卻已經不言而喻。
周禹行是個聰明人，他自然也聽出來了路懷寧的意思。
他隻點點頭，波瀾不驚地又飲了一口杯中的茶，還從桌子上另外提了一隻幹淨茶杯，放到路懷寧麵前，給她斟了一杯茶水。
路懷寧接過茶水，也喝了一小口。
她繼續說：“也是因為家裏的意思與我自己意思相左，所以那晚我才會想不開自己到處亂逛，卻沒想到，還好又遇上了三皇子你，多謝。”
其實這樣說起來，路懷寧自己都很清楚，她看上去受了周禹行不少的恩惠。
按道理來說，她應該很是感激他才對，可是每次一想到上輩子血淚滿瘡的景象，她的心裏就無法平靜下來。
所以，無論如何，她也隻能恨他，不可能再愛他。
這時候，全然被蒙在鼓裏的周禹行卻還不明就裏，隻說：
“不用客氣。”
“還有那天……大殿上那句話，讓周公子你見笑了，其實那句話，懷寧是自己在家裏發牢騷，發給 母親大人聽的，懷寧心中羞愧，還好那天立春宴上三皇子你替我解圍，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路懷寧說著，裝作羞紅了臉一般低下了頭。
周禹行聽著，也笑了笑，隻說：
“女兒家的一時氣話而已，若不是被有心之人傳到了父皇耳朵裏，原本不該如此小題大做，在立春宴上問出來，叫你難堪的。”
路懷寧連連點頭，抬頭瞟了他一眼又飛快低下頭去，一臉嬌羞的模樣，似乎是早就心儀於他了。
隻有路懷寧自己知道，做這些，不過是她在重複自己上輩子那些動作罷了。
現在她做起這些曾經對周禹行做過的神態，心裏，卻總是忍不住想起路家滿門血流成河的場景。
她隻感覺自己好像要被撕裂了，一邊是未來可能發生的血海深仇；一邊，又是眼前跟男人的虛與委蛇。
然後，她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才把話題扔給周禹行，
“周公子，我想說的，想解釋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你呢？”
“我？我有什麼好說的？我的想法和意見同路小姐一致，倒不如說，路小姐你想問我什麼吧？”他笑了笑，似乎早就已經猜到了她所有的想法。
路懷寧也點了點頭，“好，那我就直接問了，剛才那個男人，是不是絕情閣的人？”
周禹行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剛才我也說了，我在家裏說的話，卻被有心之人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周公子，我很害怕，如果這個人還混在陪嫁的隊伍裏，到時候跟我一起到了三皇子府上，我就更怕了。”
她說得直白，好像他們已經是同一條船上的兩個人了。
當然，這隻是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