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色大師說要幫她,條件是她必須夠乖夠聽話,這對邢歡來說易如反掌,裝乖賣巧是她的拿手絕活。
所以一大早她聽從安排鑽進“老幹爹”安排的豪華馬車裏,穿上她的招牌小棉襖,披上他的招牌綠袈裟,浩浩蕩蕩地打道回群英樓。
這麼做用意何在?她不是很明了。
悟色大師隻說:男人通常不愛看到綠色,你如果覺得不夠刺激,可以一見到他,就把袈裟往他頭上罩。
見到他,可能嗎?他恨不得她消失吧,又怎麼可能跑來群英樓。
“把那個披著綠袈裟的丫鬟請進來用、早、膳!”透涼話音從群英樓裏徐徐鑽出,趙永安幾乎是緊咬著齒關掐出最後三個字。
意料之外的場麵方式讓邢歡怔愣了,她傻傻地抬頭。趙永安一身清爽地靠坐在群英樓的大堂裏,白底窄袖束身長袍上繡著牡丹花紋,遠遠就紮痛了邢歡的眼。她下意識地想起來昨天那個女捕快,一樣款式的衣裳,他們到底是有多熟?
更讓邢歡覺得痛的,是永安執握在手中的銀鞭,他修長指節輕晃著,銀鞭隨著節奏輕點著椅子扶手。一下又一下,就像打在她身上,這錯覺讓她不自覺地咧嘴倒抽涼氣。
他突然請出婆婆每回喊“家法伺候”時才會上場的銀鞭,應該與她無關吧?
大清早的,或者這位二少爺隻是在晨練呢?
又或者是昨天那位女捕快讓他受了氣,所以他才會揣著青沉的眼圈自虐到天亮?
還沒等她想明白自家相公到底在發什麼病,他的貼身小廝就已經把她“請”進了群英樓。
“跪下。”銀鞭再次晃了晃,他揚高下顎,慢條斯理地命令道。
陰鬱嗓音讓邢歡連猶豫都不敢有,腳下一軟,滑跪在了地上。
“說,你是什麼身份。”
“丫鬟……”她家相公太過喜怒無常,邢歡不確定他要的究竟是不是這個答案,回答完後,還惴惴不安地偷瞄著他的神情,見他麵色稍有緩和,才鬆了口氣。
“我讓你住在群英樓是為什麼?”
“為了方便照顧江湖兒女們。”
“那你昨晚死哪去了?!”趙永安很難再維持住鎮定。真是夠了,他帶著滿心愧疚跑來找她,結果呢?傻等了一夜,她優哉遊哉地披著奸夫的衣裳回來了!
“我……我、我……”
“頭上沒毛的男人你也敢招惹,活膩了是不是?”
“報告二少爺,他頭上真的有毛……”
“他不是人販子嗎?!”
“人販子也會從良,我感化了他……”
“徹夜不歸孤男寡女地感化?!”
“再報告二少爺,這隻是表象……”
——砰!
重重的拍桌聲讓端坐在廳堂裏見慣世麵的江湖中人都忍不住倒抽涼氣,何況邢歡。她被嚇得瑟縮成一團,噤若寒蟬。
“你知不知道自己成過親了?”很顯然,她的行為讓永安失去了理智。
嚴厲的質問聲害得邢歡不知道該怎麼答,“呃……我成過親?”他們不是主仆關係嗎?那她跟誰成的親?
“那頭上長毛的和尚讓你樂不思蜀了,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我不介意提醒你,你相公是趙家莊砍柴的,你們成親兩年了,臨走前你還信誓旦旦地答應他嚴守婦道。”
“……”他寧願罵自己是砍柴的,也不願承認她嗎?
“沒話說了?”他忍氣挑眉,誤將她的沉默認作心虛,“來人!把那件綠袈裟掛到院子裏去,連同這個不守婦道的丫鬟一起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