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好好撫了撫額頭,隻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動:“他跟誰在一起有什麼稀奇,這樣的事每天都在發生。”
她拿起雜誌,狠狠丟到角落裏,風一吹來,雜誌獵獵翻動,雜誌上卓聖滔的臉依舊英俊迷人,如年前一般。
事實上,每天的雜誌她都比夏秋風先一步看到,她以為自己可以雲淡風輕,原來卻還是做不到。
她初初離開時,為了他找不到她,專門出國繞了一圈,賭氣換掉了手機號碼,此前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他亦是沒有打給過她,更別說親自去尋找她。
很長時間沒有彼此的消息。
這是不是說明,他和顧小雅是來真的!
很久以後,元好好才猛醒自己的可笑,人家明明沒把她放在心上,她卻做了那麼多無謂的事情,還傻傻的以為他會緊張她。
她那時就已經心灰意冷。
或許夏秋風說的沒錯,和他離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碼幹脆一點,給彼此,更多的是給她自己一個痛快。
隻是,她比較關心的是,這麼久以來,他真的半點都沒有想起過她麼?沒試過找她麼?
應該是沒有!
大抵他還是比較適合和喜歡他如今這種香車鬢影、紙醉金迷的生活吧,他本就出生上流社會,和她認識之前就已經是一個紈絝子弟,她事實上從來都沒有信心可以令他為她改變。
他隻不過是回到了他原有的生活模式,她想,他如今該是快活的,至少不像跟她在一起時那麼逼仄,以及總是時不時被人忤逆。
“怎麼了?別告訴我你在吃醋。”夏秋風瞥了一眼角落裏的雜誌:“其實有什麼,有錢的公子哥多泡幾個小妞,追求新鮮,都是在逢場作戲而已。別說你們分開那麼久了,就算你們沒分開,他不也是明目張膽的把女人帶到了家裏,帶上了你們的床!想開點,他是個男人,總有需要的嘛。”
元好好一愣,不提這個猶之則可,一提起這個她的心就如同有萬千隻蟲子在撕咬,疼的她瑟瑟發抖,不由得恨上心頭,頃刻間,卻又神情傾頹:“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原來也是我癡心妄想,我以為婚姻隻是兩個人生活在同一所房子裏睡在同一張床上,兩廂情願便可相安無事,我以為我們隻是兩個孤單的人組合成一個莫名其妙的婚姻,相互取暖,卻不曾想原來不是的,一段成熟的婚姻至少要有兩顆真誠的心,我一開始就沒有。”
“現在想起來這段婚姻裏,其實他才是一直在努力的一方,他的的確確付出了真心來對待我們的婚姻,反而是我辜負了他的努力,我不認同他的所作所為,不承認對他的感情,不願意生養屬於我們的孩子……他說的沒錯,其實我一開始就不看好自己的婚姻,我對他沒有信心,還沒開始呢,就想著怎麼樣毫發無傷的結束,連懷孩子這樣的事情都杜絕掉,根本就是做好了和他之間沒有來日的準備,我這樣做是極度自私的,他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也是我放任其成的結果。若是讓這樁婚姻一錯再錯,若幹年後,我抽身而退,我自己倒是沒什麼,白白浪費了他好幾年的光景,還讓他落得一個離婚的下場,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娶了我根本就是他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也是我做的最愚蠢的決定。”
元好好的聲音裏仿佛凝集巨大的哀傷,夏秋風聽著聽著,不禁想到自己和蘇世柯,有些懊惱的低著頭:“那……你打算怎麼辦?”
看她說話的樣子,更像是一場深刻的自我反省,也許像她自己說的,這場婚姻裏,最心不在焉的人是她,於是她理應受到懲罰?她的語氣裏有自責內疚的成分,難道她是打算原諒卓聖滔重新投入他們的婚姻麼?
不管怎樣,夏秋風已經不太關心了,她隻是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所謂的愛情到底是什麼,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愛情有幾成真幾成假?明明前一刻還說愛著自己的男人,下一刻可能就對別人說著同樣的話,或者頃刻之間就不愛了,有的還翻臉成仇,就算你死在他麵前他都無動於衷。
夏秋風不明白,她們的愛情為何這樣艱難。除了愛情什麼也不要的人,原來更容易一無所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己不幸福,也見不得別人幸福,心裏的嫉妒像燎火之原,然元好好對她而言又是不同的,她是她所愛的人的女兒,她們又是同學,她們一樣愛著不愛自己的男人。
有時候人跟人的心之所以貼近,不過是因為有過累似的經曆,有至深的共鳴,夏秋風覺得自己是懂她的,元好好也應該懂自己,不是麼?元好好應該能體會她的孤獨,明白她的幸災樂禍並非出自本意,她隻是羨慕,然後演變成更深刻的嫉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