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好好略微驚訝,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方君成歎了口氣,苦笑,“或許我現在開始找個人來戀愛,還不算晚?”

元好好抬眸,想了一會兒,想說點什麼安慰他的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的愛情已經遠走,他的愛情卻不知坐落何方,情字傷人,也捉弄人。

有時候,生活也未必非要愛情不可,你看別人按部就班的相親、結婚、生子,不也照舊過著日子麼?他們癡癡戀戀的想要一份所謂的真愛,到頭來卻被這所謂的愛情傷的遍體鱗傷,再難痊愈,愛情沒有了,婚姻沒有了,也沒有孩子,更沒有所謂未來,什麼都沒有……積年之後,或許會孤孤零零的度過晚年,孤零零的死去……

心裏忽然無限哀慟。她想方君成是個聰明人,根本不需要她的安慰。想了想,終於不再恍惚。

“君成,既然話已說開了,我也不便再浪費你的時間,總之多謝你多年來的照顧。你不如先回去工作吧。”元好好真誠的說道。

方君成微微一愣,拎著她早已收拾好的坤包和塑料袋,盯凝著她,他想就算她不接受他,隻要能看到她也好,“我們……還是朋友吧?”

她猶疑了下,點頭。

方君成笑了起來,“那既然是朋友,我送送你唄。”

“嗯,多謝。”她沉吟了下,覺得再推脫倒顯得自己心懷不夠坦蕩,撇開他喜歡她這層關係,這麼些年,他對卓聖滔,對她,一直都是極盡朋友情誼的人,倒是他們,對他談不上有什麼幫助。

他的確是個極致完美的男人,事業有成,溫和穩重,妥貼的令人心安,隻是,卻不是她的歸宿,說到愛情這種事情,又有什麼道理可循?不是說你什麼都好,愛情就會格外青睞你的。

方君成拍了下她的肩膀,“說了是朋友,就不要這麼客氣了,我們還和從前一樣……隻是有一句話,如果你和聖滔真的不可能了,要再嫁的話,請從我這位朋友先考慮起,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

調侃的語氣,半真半假,元好好無意深究,嘴角輕勾:“看來你真的要去找個人戀愛了,不然就真的會太晚。”

這是她的元氏拒絕法,幹脆而不留餘地!

方君成傻乎乎的一笑,他很想說他是認真的,可是又有什麼意義呢?她是離婚了,身邊沒有了卓聖滔,也不會是他,來日可能他們會複合,也或者她會遇上更好的人,他總是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屬於別人的,哪怕不舍,也無從改變。好在,他一直對這份感情有所保留,算來,他更愛的由頭到尾都是自己。想通了,也就無所謂失去,無所謂心疼。

甫出住院部,一陣涼風拂麵而過,元好好不由打了個冷戰,方君成很想摟住她,想歸想,卻是忍住了,“用不用添件衣服?袋子裏有嗎?”他問,他也不好去翻她的私人物品。

元好好搖頭:“不用了,等會兒曬到太陽又熱了。”果然,到了外麵,陽光一陣刺目,令人暈眩。

“那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拿車。”走到門診部前麵,方君成說道,說完,他朝著停車的地方走去,不一會兒,就把車子開到了她麵前。

他下車,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

正好在這個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駛了進來,卓聖滔一眼望見元好好站在那裏,如同一尊冰雕的美人,而那輛白色的奧迪車走下來的男人,不正是方君成?

他們?

車子一個急刹,差點碰到白色奧迪的車前燈,男人氣急敗壞的跨下車,一個箭步衝到白色車子的副駕駛門邊,大掌拍著車窗:“元好好,你給我下來!”

葉子宸和蔡少澤各自下了車,看著方君成的車子也是一陣錯愕,這是怎麼回事?方君成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也來接元好好出院?

元好好從看見他的車子出現就覺得驚詫,她自然不會自以為是的以為他是來接她,他那人死要麵子,昨天決絕離婚就是明證,這會兒,聽著耳邊他短促的拍打著窗門,她有些惶惑,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

想來看看她是不是會傷心?還是想來嘲笑她?她的喉嚨裏一陣緊窒,心尖滑過一絲苦澀,腎上腺急速縮緊,加上頭上的傷口,她隻覺得頭疼如鑄。

“君成,倒車。”她簡潔的說道,他的車堵在前麵,那他們就讓著他。

方君成看了她一眼,見她皺緊了眉心,似乎極痛楚的樣子,內心深處快速掠過一絲酸楚,對了,這才是一個有性情的人,她騙得了自己,騙不了他,她的心裏卓聖滔依然占據著不可替代的位置。

“好好……下車……”透過車窗,方君成看見他梗著脖子,青筋爆出,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卻能感覺到他的焦急和急躁,而元好好自始至終並未轉過頭去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