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騰剛進入土木堡不久,便看到一張陰鶩的臉,那張臉的主人不正是田千戶,田千戶身邊聚著十來個錦衣衛。
田千戶眯著雙眼像一條毒蛇一般盯著單騰:“來人啊!將這逃兵給我拿下!”
單騰聞言咧嘴看著田千戶,露出一臉嘲笑的表情,他束手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田千戶身後眾人得令,紛紛一擁而上將單騰壓倒在地,兩三下就將單騰捆成一團。
“哼,今天若不是中秋佳節就是你的死期。”田千戶冷哼一聲,轉頭帶著兩個親信朝不遠處走去。
單騰身邊七八個錦衣衛見田千戶走遠,這才小心的朝單騰賠笑道:“單千戶不要見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錦衣衛本也是一件榮耀的差事,可是自從有了東廠,錦衣衛就開始沒落了,沒落的錦衣衛中自然有投向東廠的人,田千戶就是其一。眾人雖然對田千戶所作所為十分不滿,但為了活著也不敢輕易去觸怒他,大家敬佩單騰為人也同情單騰的遭遇,於是就在背後開些方便之門,說話寬慰寬慰他。
“單千戶是忠勇之人,怎麼可能做逃兵?”
“此事一定是有人冤枉了千戶,來日定會水落石出!”
眾人紛紛圍著單騰阿諛之詞不斷,單騰也不辯解笑著向眾人道:“諸位還是將我押往牢房,好回去向田百戶交差。”
旁邊一錦衣衛以為單騰是在賭氣連忙說道:“單千戶說笑了”卻見單騰沒有絲毫說笑的意思,於是有些尷尬道:“單千戶高義,體諒屬下的難處,我等自然從命,隻是委屈了單千戶了。”
說罷一行人帶著單騰,來到營中的草車旁道:“委屈單千戶了。”
單騰也不客氣朝草車上一坐用開玩笑的口吻對眾人道:“各位解了我身下的繩子吧,外麵就是韃子我也跑不到哪裏去。”
“嘿嘿……”眾人一陣賠笑,連忙解開了單騰身上的繩索。一邊幾個機靈的錦衣衛連忙端來一碗白水,手裏遞給單騰兩個餅,單騰不客氣的接過來狼吞虎咽起來……
“呼……”單騰一邊吃著餅一邊想接下來的計劃,單騰這些天實在是累壞了,精神的體力已經嚴重透支,剛才田千戶下令抓人的時候,不是單騰不想反抗,而是他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自己經曆了這麼多,跑了這麼多冤枉路,結果還是跑來了土木堡,這個號稱絞肉機的土木堡。單騰相信要不了多久,韃子就會殺進來,到時候明軍二十萬對外號稱五十萬的軍隊就要徹底灰飛煙滅了。亂軍之中,刀箭無眼,不如現在養足精神到時候好逃命!
事已至此也隻能找機會逃出去了,單騰喝幹碗裏的白水,這才滿意的朝草車上一躺,不再理會這些人。片刻,單騰就打起呼嚕來,這七八個錦衣衛無奈的看著單騰,搖搖頭紛紛散去……
“單大人……”“單大人……”
“嗯”單騰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這才睜開眼睛隨意一看然後有些吃驚道:“是你!你沒死?”
麵前這人不正是王蒙?!王蒙那日自懸崖跳下,現在看來卻沒什麼損傷,臉色透出些紅暈,顯出健康的姿態。
單騰微微抬起頭望向天空,陰沉了幾日的天氣,今夜終於放晴。此刻月剛上中天,一彎明月照九州,整個營地裏都是一片銀光。
銀色的月光中,王蒙麵帶笑容的看著單騰道:“托大人的福,僥幸逃生!”
“你跟我講講怎麼活下來的?”單騰有些詫異的看著麵前的王蒙。
“不知道,醒來就在這裏了”王蒙麵色有些不自然的看著單騰,片刻又道:“單大人,英國公有請!”
“英國公?”單騰有些詫異的看著王蒙,心中隱隱用處無數疑問,但旋即又被英國公這個稱號給大亂了思路。明英國公張輔四征安南功勳卓著、地位崇高,此時已經七十五歲,但依舊威名在外,那麼他來找自己做什麼?
單騰麵帶猶疑的看著王蒙問道:“英國公如何要請我一個小卒?”
“單大人,還請大人速去!”王蒙並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反倒是再次催促單騰。
“嗯”單騰雖然有些疑惑快速在腦海中梳理一下曆史的片段,這英國公張輔在這次戰鬥中就要戰死了,和他一起戰死的幾乎是全大明掌握兵權的勳貴階層,除此之外到沒有其他關於他的記載。
“那麼英國公找自己究竟有什麼事?”單騰倒也想見見這位功勳卓著的大將,於是點點頭悄悄跟在王蒙後麵,朝軍營另一側前進。
一路上王蒙仿佛刻意躲避著什麼,在營地裏左拐右拐繞了幾個大圈,這才來到一片營帳前。
這裏應該就是明軍的核心地帶了,比起外麵一片雜亂的軍營,這裏的一切顯得有條不紊。
王蒙朝著巡邏的衛士出示一個銅製的腰牌,那衛士仔細觀察了半響,又細細看看身後的單騰,這才朝身後一揮手示意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