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日無事,日上三竿時分單騰方才起來,轉眼見朱祁鎮尚在熟睡中,便輕手輕腳的收拾了床鋪。粗略擦把臉,嘬兩口冷水漱了口,腮幫子上的寒氣還未散去,便聽到帳外有人輕聲道:“單大人,是我!”
“哈銘?”單騰推開氈簾見哈銘滿麵喜色的立在門口,便玩笑似的問道:“哈銘大人,可是遇到了什麼喜事?”
“單大人果然神機妙算!”哈銘拱手向前兩步悄聲在單騰耳邊道:“昨夜韃子大同使者回來,唯獨不見了喜寧!”
“哦!”聽了這消息單騰心中一喜,皺著眉頭細想片刻又問道:“消息屬實?!”
哈銘輕聲道:“下官問過同去的韃子,韃子說喜寧被大同總兵給剮了,看那神情不似作假!”
“韃子首領可有什麼異常?”
“沒有”哈銘隨著單騰走進氈帳,大約是怕驚醒了朱祁鎮,於是立在門口悄聲道:“也先首領今早氣色不錯,看不出什麼。”
“恩”單騰聞言微微點頭不說話,朝哈銘做一個自便的手勢,自己立在門口思索起來:喜寧已死,少了這個明奸,麵對不甚了解虛實的也先和韃子首領,事情回旋的餘地也就大了。
正想間,門外忽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單騰心中一驚立刻透過氈間的縫隙朝門外看去,隻見到帳外來了兩隊韃子精兵,全部穿著精良的朱紅色大明鑲銅鎧甲,手中都拿著明人騎兵用的長柄眉尖刀,舉止間透出些威嚴來。
單騰緊張的看著當頭的兩個韃子,昂首闊步朝氈帳這邊走來,等到看清了這兩個韃子的表情,單騰終於長舒口氣,這兩個韃子麵帶笑容,看來並不是來抓人的。
果然,兩個韃子走到氈帳前便停了下來,其中一個向前一步高聲說著些什麼。
哈銘輕聲道:“太師也先有請明朝太上皇前往議事!”
單騰這才徹底放下了懸著的心,朝朱祁鎮那邊看去,隻見朱祁鎮已經醒來,疑惑的看著門口的自己。
單騰走到朱祁鎮麵前道:“陛下,喜寧已被大同總兵郭登誅殺,也先請陛下前往大營議事。”
“哦?!”朱祁鎮表情不定的看著單騰道:“汝算可知道是什麼事?”
“陛下,微臣不知”單騰想了片刻道:“也先似乎並無惡意,陛下倒也不必過分擔心,隻管前去看看便是。”
“恩”朱祁鎮緩緩點頭表示同意。
伺候朱祁鎮更了衣,三人便走出氈帳,哈銘朝立著的兩個韃子說些什麼。
兩個韃子朝兩邊部眾揮揮手,伴著單騰與朱祁鎮三人浩浩蕩蕩朝也先大營走去。
片刻便到了也先營地大帳,早有個韃子前去通報,因而韃子衛兵也不詢問就放三人進去。
大帳中隻有也先一人,也先見朱祁鎮進來,猶自戀戀不舍的放下手中的彎刀,起身朝朱祁鎮說些什麼並做一個請的手勢。
哈銘在一旁道:“陛下,也先首領請您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