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一些鄰居過來吊唁,我這才知道,自己身處在一座生苗寨中。
來吊唁的人都是古樸苗衣裝扮,說的話也都是苗語,我一句都聽不懂。
我心裏很是奇怪,生苗是絕對不與外族通婚的,更不要說讓一個漢人住在宅子裏,可我明明是漢族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打算等奶奶喪事結束,好好問問爸爸。
前來吊唁的人跟我爸媽很熟的樣子,說話也很親近,可看到我後,他們的表情我總覺得很怪異。
很快,便快傍晚了。
我爸對我說,按照寨子裏的習俗,我要單獨為奶奶守靈。
雖然我跟奶奶是第一次見,而且隻說過一句話,但血濃於水,自當守靈,盡最後孝道。
隻是這個守靈隻有我一個人,讓我心裏有點發毛。
我爸請了八名壯漢,抬著奶奶躺著的竹排往後山去了,那裏有奶奶家一個藥廬,在半山腰上。
我詫異,沒想到奶奶還會藥石之道。
直到後來發生的事才讓我明白,這個藥不是草藥,而是蠱!
藥廬中懸掛著很多繩子,繩子下端拴著一些瓶瓶罐罐。
罐子都用紅泥封著蓋子,也不知道裏邊是什麼。
那八個身材魁梧的大漢進到藥廬,神情都很不自然,好像在懼怕什麼。
屋子盡頭有一具棺材,八個人將我奶奶從竹排上搬下,安置在棺材裏。
奶奶安置好了後,八個人離去,藥廬裏隻剩下我跟父親。
父親說道:“今晚你要一個人為奶奶守靈,記住了,不管外邊有任何動靜,你都不要出去。”
聽我父親這麼說,我也隻好點頭稱是。
可我心裏慌得不行,好在我父親又說:“有看家陪你,不用害怕!”
看家是誰?
我父親一指門口牆角,我這才發現,那裏竟然還趴著一隻狗。
那狗抬著頭直勾勾盯著我,卻沒發出一點動靜,如果我父親不說,恐怕我半天也發現不了。
看家是我奶奶養的一條土狗,年歲不小了,身上黑黃相間,狗眼上方各有一個黑點,像長了四隻眼。
我走過去,看家站起來走到我腿邊嗅了嗅,然後又趴下。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我父親要離開了。
離開前,父親再次叮囑,不管外邊發生什麼,都不準我出去。
“還有,不要打開奶奶身上纏著的白布條。”
我應了一聲,父親關上門下山去了。
看家也不是很想理我,我幹脆找了一個椅子坐下,望著棺材發呆。
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頭頂上那些瓶瓶罐罐吸引。
好奇心驅使下,我站起來走到一個巴掌大小的瓶子前,想要用手去掂量一下輕重。
汪汪!
就在我的手要碰觸到瓶子的時候,一直很安靜的看家卻突然衝著我狂吠。
這把我嚇了一跳,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看家的叫聲是告訴我,不能碰。
更見鬼的是,我竟然還真就沒有繼續碰下去,重新坐下。
看家盯了我片刻,好像確定我不會再動後,再次趴了下去。
守靈是不能睡覺的!
可周圍太靜了,兩盞搖曳的油燈光芒映襯下,讓人昏昏欲睡。
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渾身說不出的無力。
模糊中,我看到一個人背對著我,緩緩走向藥廬門口。
她走路的動作好奇怪,雙臂不動,不像在走,更像是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