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欠。

一顆心落寞起來需要多久?也許隻是一句話這麼久吧。

“......我....”哽了哽喉,言祀荇卻不知道要怎麼對他說出口。因為他們的身份,讓她想要說出口的那些話語統一變成了笑話,輕輕咬了咬自己的唇,言祀荇對著所有同門說道:“都停

下,煉藥師與妖......互不相欠。撤!”

這話說出來就像是一記手雷,藥火沾上了就抹不掉,因此兩個人都要受點傷。站在遠處的洛秦伊的身影搖了搖,似乎是不經風一般,但是他隨後做了一個舉動,讓所有人為之震撼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去,來到言祀荇身邊,當著所有人的麵,不顧妖與除妖師的冷戰,他吻了她。

一個當著眾多異妖和除妖師的吻。

一個輕入蝶翼的吻。

一個支離破碎的吻。

兩片冰涼的唇碰觸在一起的那一刻,洛秦伊感受到了言祀荇的呆愣。他隻是輕輕一吻,後又快速離開。一切快的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可惡的笑了笑,道:“你瞧你,吻

一吻就傻成這樣,我占了你便宜,你應該說‘屠殺妖怪’一類的話的。”

言祀荇的心突突的跳著,因為那一個吻。心口處卻又開始突突的疼了起來,因為洛秦伊的話。

他們都知道的,不是嗎?都知道的。就如這個吻一樣,其實一切都是如履薄冰的。

“.......你不是都說了嗎?妖和除妖師...各不相欠。我又怎麼能...怎麼能再喊殺了你?”言祀荇笑著抬眸說完這句話,淚水就湧了出來。她瞬間有種想要痛哭的心情,可是誰來告訴她,為

什麼她做不到痛哭?她隻是覺得心口處疼的難受,但是卻要不了她的性命。

她覺得自己此刻應該做些什麼,但是若是她做了一切,卻都成了是為了徒留悲傷的事情而做的,所以她不能。

還是因為她是除妖師。

洛秦伊瞧著她的淚水,望著那如同白雪一般純潔的透明。他微微一笑,道:“既然這樣,為什麼你不要走進我的世界裏?為什麼不呢......”

這句話就好像是在問他自己,也好像是在問言祀荇。是了,為什麼不呢?因為身份?

這無疑又是一個有些可笑的話題,洛秦伊瞧著言祀荇,她也瞧著他,二人不語,一個不停沒出息落淚,一個眼中滿是憂傷的望著她落淚。

天地仿佛靜下來了。

在這茫茫的雪峰中有著兩個很傷心很傷心的人,有著一群群世俗的除妖師和滿腔怒火的異妖們。

“我走了。”這是言祀荇抹幹淚水之後的第一句話,她說道很是尖銳,似是給自己聽的也是給洛秦伊聽著的。

“嗯。”洛秦伊再也沒有攔著她,隻是淡淡的回答了一聲。他明白她話題太多的牽強,可是在看到她紅腫的眼睛時有些移不開目光。

“你會怪我自私嗎?我走了之後你會不會在我身後悄悄罵我自私?”言祀荇抬起臉,又問了一句。

洛秦伊瞧著她的摸樣就笑了起來。

言祀荇也笑了。

笑後二人又是相對無言,很久很久。又好像是回到了這天地的時鍾一段,言祀荇覺得真心希望一輩子就這樣,他們對望著也好。雖然有些傻,卻也比離別的好。可是她知道不能的

,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是除妖師。

這個身份成了一個枷鎖,對於她而言來說是一副異常沉重的枷鎖。

這份枷鎖鎖住了她們注定的分離,但是身為除妖師的她不能怨天尤人,甚至連抱怨都不能夠有,因為她知道,這是事實,事實就是分離。

言祀荇轉身離開了,帶著她心裏微微的疼痛離開的。她終究是要走的,無論是如何離去,怎樣離去,她都不能呆在這個屬於異妖的世界和他在一起。她帶著所有殺害過異妖的同門

離開了,隻留了一個絕情的背影給洛秦伊。

雪峰的風刮得人臉生疼,吹起了洛秦伊的衣裳。

洛秦伊不禁覺得好笑,望著遠處的那抹豔魂,思索著,究竟在她和他之間,到底誰更自私一些?她明明知道自己定然不會在她背後說她什麼的不是嗎?後又想起了她的淚水,癡癡笑

了起來,也許他們都不自私,但自私的又是誰呢?鬼才知道嗬。

也許這時間上折磨人的從來就不是自私二字,也不是誰賦予的少與多的什麼成敗結果,而是愛之間的衡量。

但是若有一天這衡量斷了呢?就好似今日他破口而出來不及收回的那句‘各不相欠’一樣,是否已經傷到了她的心?是否真的.....真的是....各不相欠?

想到此,不禁微微落寞。低頭瞧著自己的雙手,還有一種殘留著地獄味道的感覺,這是那個被自己殺死的除妖師留下的。

在他動手殺死除妖師的那一刻,她又曾什麼想呢?在那一刻裏,是不是也怨過自己,如此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