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倌秘聞 我姓孟,重慶人,祖上幹的是走活堪輿的買賣。
民國那會,我祖父是十裏八鄉有名的走活人,說白了就是陰陽先生,替人看風水收錢。
戰亂那幾年,流民很多,祖父接收了很多人,後專門開設了風水學院,就一個幾十平米的小店鋪,收些份子錢為生。
可惜好景不長,到了建國初年,這學院就麵臨危機了,在打四舊的風潮下岌岌可危,我老爹當時餓的實在受不了,幹脆一撒手去當了廚師。
這學院就落到了我和二叔手裏頭,明麵上掛著院長的名頭,實際上卻是食不果腹。
九十年代那會,我所在的城市和所有的城市一樣。
開始大搞建設,風潮四起,客車站和火車站更是將人流帶了進來,自然也就形成了三教九流之地,尤其是失足女,基本上位於城中村一帶。
打從我小時候開始,對麵那條巷子一到晚上,那是五顏六色,一個個穿著暴露,胭脂俗粉,勾搭來往客人,簡直俗不可耐。
還別說,其中有門道可尋,這些失足婦女可是有講究的,分為兩派。
其一為阿姑、其二為花女。
前者是年紀過三十歲的老女人,經驗老道,很受歡迎,後者都是些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吃的是年輕飯。
兩派對立了至少有十來年,這其中若不是有陳阿皮從中周旋,恐怕就會亂套了。
陳阿皮何許人也,聽說是從泰國來的,長得男生女相,據說是個人妖,他在這兒定了個規矩,但凡要脫離苦海,投的富貴人家,就必須要經他之手,留宿一晚,次日再取寫有名字的陰牌,即可離去。
按照目前的行話講就是個神棍,但那些離去的失足婦女果真是大富大貴了起來,要說這陳阿皮長得也挺磕磣的,但是在這人緣不錯。
據說他替小姐做的陰牌隻要三樣東西,唾沫、月水、生辰八字三樣即可。然後捏個泥人放入裏頭,用紅繩連著小姐的手指頭,會讓人迷迷糊糊,神智顛倒。
說到底就是個老色鬼,每逢這家夥要帶一個小姐“脫離苦海”時,我二叔就連連搖頭,罵這家夥是個缺德的玩意,遲早有一天會完蛋。
但是罵完以後,二叔就會兩眼放光,搬著一張小椅子坐在門口盯著。
重慶的生活節奏不快,對於我這種毫無理想的院長而言更是顯得平淡無趣。
但是這種慢節奏的生活隨著陳阿皮的死亡而被打破。
1999年四月中旬,城中村發生了一起大火,就在學院對街。
那是一個發廊,住著一對母女,鄰裏鄉親都稱呼為黃媽,說白了就是一個寡婦,這對母女在那天大火中雙雙被燒死了。
這事轟動一時,第二天一大早,按照往常慣例,陳阿皮上門來買些紅繩泥人,這些玩意都是做陰牌所用,因為二叔喜歡下棋,經常不在院裏。
所以接待的人自然也就是我了,陳阿皮進來後拍了下院子大門的鈴鐺,然後扯著嗓門開喊。
“孟老哥在嗎?”陳阿皮問道。
“敲啥敲,跟死了爹娘似的。”我沒好氣的穿好衣服出來:“我二叔去下棋了。”
我看陳阿皮的臉色有點難看,滿臉虛汗,身子哆嗦,心想老家夥腎也不是鐵造的,遲早有一天完蛋。
“那個小孟,你二叔回來了就告訴我一聲,順便先給我一些黃符冥錢。”陳阿皮將一疊皺巴巴的錢拍在院子櫃台前。
我心中生疑,陳阿皮平日裏也用不著這些玩意啊,於是取來冥錢黃符交給他。
接手的時候,陳阿皮手一直在哆嗦,我眼尖的看到他的脖頸上有一道抓痕,起初也沒懷疑,以為是哪個老娘們留下的。
“老哥,我勸你每天晚上別折騰了,這身體遲早會垮的。”我好心勸道。
陳阿皮尷尬的笑了下,然後哆嗦的取出一根煙遞了過來,我連忙擺手,表示不會。
“瞅我這記性,你這娃連娘們都沒碰過,咋會抽煙呢!”說完,收拾了下黃符,匆匆離開了。
我看他走的路子有些偏,尤其是後背就好像有啥東西趴著一樣,愣是直不起來。
等他走後,二叔哼著小曲進了門,他鼻子很靈,嗅了下,眉頭皺的老高:“十三,那二呆子是不是來過?”
他說的二呆子就是陳阿皮,我不敢隱瞞,說了事情,二叔臉色大變,急忙衝進來,在那堆紙錢裏翻找了下,抽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在陽光底下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