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旭徹底怔住,姚依白接著道:“當年我赴約去山莊避暑,在山下救下采藥受傷的你,本想著將你帶回山莊,但你言語間,說山莊主人欺淩弱小,你曾經受過她手下人的刁難,我便將你安置在山莊下無人的草屋裏。”
“你是讀書人,自有一番清高傲骨,而我是公主,若是傳出去,我與你有些交情,必然會為你惹來非議,為了避免麻煩,我便隱藏身份,自稱山莊裏伺候人的丫鬟,”
這番話,原身曾經和溫子旭說過很多遍,溫子旭皆不肯信,但此時此刻,他不覺得姚依白還要騙他,他看著姚依白手腕上的那一小塊疤痕,恍惚間似有一道驚雷劈在心間,將他過往的認知全都劈得粉碎。
“與你相處的種種,我皆告訴了那時的好友,也就是林懷玉,當年山莊的主人,喬檀。”
“溫子旭,如果你能將鑽營這些肮髒手段的心思,放幾分在思考當年往事,和觀察身邊之人上麵,你不至於被蒙蔽了雙眼一意孤行。”
姚依白立在原地,披著滿身月華,恍若月中仙子,仙姿玉貌,神情淡淡,再也找不出一絲溫子旭熟悉的愛戀與溫情。
他徹底慌了神,悔恨、怨憤、不甘交織湧動,他忍不住上前一步,顧不上侍衛阻攔,急切道,“公主,不,毓兒,我是被奸人蒙騙了,都是林懷玉那個賤人!”
話一出口,看見姚依白沒有一絲波瀾的目光,溫子旭胸腔裏跳動的心髒便徹底灰敗下去。
“如果當年,早知道你是這樣的性子,我便不會救你。”
姚依白道:“就算喬檀化名林懷玉,頂替了我對你的救命之恩,父皇賜婚的聖旨未曾下來之前,這件事尚且還能轉圜,你不敢抵抗聖旨,又貪戀權勢,舍不得駙馬這個名號帶來的好處,尚了公主,那就該擔起責任,而不是冷落、斥責,將自己的無能全都化作怨恨怪罪到一個女子身上來,更何況,那個女子還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公主,我從前不知道,如今……我是真心愛你。”
溫子旭幾番想要辯駁,可對上姚依白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他瞬間就又沒了言語。
“我心死後,你反倒又貼了上來,”姚依白冷笑。
溫子旭羞臊得慌,恨不能將臉埋到地裏去,姚依白繼續道:“你口口聲聲,待林懷玉情深似海,可我隻是隨口一說,你當下便將林懷玉送到了城外的別莊,甚至我叫人將她關起來,你明明知道,卻還能在我麵前扮作悔改的樣子處處殷勤,”
姚依白笑容譏諷:“這便是你所謂的‘愛’嗎?”
不等溫子旭回答,姚依白便道:“不是的,你確實是愛,但你最愛的隻有你自己,還有頭頂那頂烏紗帽和一條寬闊的青雲路罷了。”
“溫子旭,你自私自利,陰險狡詐,人麵獸心,簡直不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