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有床,有書桌,甚至窗戶還半開著,風便是從那吹進來的,而在窗口,一抹鮮紅的顏色映入她眼中,原來那濃鬱的香味便是這花了。
她獨愛的彼岸花。
白瑤透過半開的窗戶,抬眼看向外麵的世界,入眼的隻有陰陰的天空,和連綿不絕的山頭。
南江省靠山又靠海,有山並不奇怪,但建在山上的別墅卻是很少見。白瑤眉尖若蹙,一絲不安湧上心頭。
正當此時,房門被人推開,她一驚,慌忙朝門口看去,卻見又來了一個人。
那人看上去,要比之前那個人年輕一些,穿著白色的休閑毛衣,黑色的休閑褲,隻是麵上同樣戴著鬼怪麵具。
看來這些人也知道不能見人。
來人沒有說話,倒是手裏多了東西,白瑤定眼看去,卻是一些吃的。她眯了眯眼,怎麼這些人還怕她餓死嗎?
“喂,你們到底準備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那人沒有回話,隻是將手裏的東西放到了桌上,爾後朝白瑤走來。
“你……”
白瑤往一邊偏去,卻見那人在她麵前蹲了下來,先是解了她雙腿的束縛,後又繞到她身後,一並解了她手上的繩索。
這讓白瑤有些詫異,手腳得了自由後,她立馬跳開了,一麵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一麵警惕的看著麵前的人。
不知為何,當她對上那從麵具中透出來的眼睛時,一絲熟悉感湧上心頭,那雙眼,分明在哪裏見過,如此熟悉……
或許也是感受到她的驚訝,來人別了眼,慢慢朝她走了過來。
白瑤一驚,快速的往後退去,直至退至門口,雙手護在身前,不安的道:“你……你不要過來……”
隱約間,像是聽到一聲歎息,爾後對方停下了步子,就那樣看著她。
兩人沉默對峙,誰都沒有再出聲,直到有人敲門,戴著麵具的人這才動了動身子,隻是仍舊沒有說話,而是越過白瑤的身,伸手拉開了門。
臨走之時,還似乎有些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眼躲在角落的白瑤,隨後眼眸微沉,出了房間,一並也將門帶上了。
壓抑的氣氛因著那人的離開有了些許緩和,白瑤緊繃的身子也一下子鬆軟了下來,直接癱坐在床沿上,才發現手心都是汗水。
自己強製保持的冷靜,在這一刻全部瓦解。
絲絲涼氣迎麵吹來,讓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她忙不迭跑去半開的窗口,本想從這裏查探下地勢,然而讓她失望的是,這扇窗外隻有高高的懸崖峭壁以及滿目的青翠山脈。
原來是不怕她逃走才開的窗。
空氣中帶著一股濕氣,顯然才剛下過雨。
白瑤想起來,當時在老家的時候,天氣就不怎麼好,沈漫也跟自己說快要下雨了,那麼,是不是距離自己被抓,並沒有過去多久?
隻是想到沈漫,她又有些擔心,她還能憶起沈漫大喊的聲音,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很快,天就黑了下來,在那兩人離開後就沒有其他人進來過,外麵也沒有任何聲音。
但白瑤知道,這扇門之後,一定有人把守,她想要憑己之力逃開顯然是天方夜譚,況且,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還有剛才的兩個人,第一個人說自己和她像,他口中的她又是誰?
至於第二個人,莫名的熟悉感讓白瑤生出一絲恐懼來。
夜來風涼,她緊緊抱著雙臂蜷縮在床邊,屋內的燈沒有開,隻有月光透進來的微弱光芒。
她抬眼看向窗外,快要元宵了,雨後的天空,連雲都躲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山上的緣故,總感覺那輪圓月就在指掌之間,伸手便能摘到。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爸爸媽媽來,這麼多年她把這份思念埋葬在心底,從未在人前表露過。即便遇到舅舅,她也習慣性的隱藏著心底最深的痛。
那是本以為已經愈合的傷口,可最近,卻總在有意無意的敲擊著這塊傷疤,似乎,傷口在慢慢被撕裂,隻要再來一下,便會流血流膿,甚至土崩瓦解。
最深的恐懼來自於內心深處,假裝遺忘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