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他死了，在她還被困在蕭王府時就死了。
他沒等到她回來找他，就那般帶著遺憾去了。
悔恨交加，她此刻的心就像被壓了一塊巨石一般沉重。
她甚至不明白上天為什麼要讓她重生。
兀的，她像是想到了什麼。
齊晟之這一世在這個時間點已經死了，那他上一世是不是也同樣死了？
瞬間遍體生寒，四肢都失去了力氣。
要真如此，她和他便是錯過了兩世。
前世他也如這一世一般為她安排好了一切，可她卻到死都不知道，甚至還怪他為什麼不去找她。
她愧疚又自責，恨不得回到過去告訴他，她不是不見他，而是身不由己被困住了。
“齊晟之，如有來生，願你我不要再遇見了。我不值得你如此付出……”裴顏靠坐在太師椅上自言自語。
他那般高潔如明月之人，本不該與她這凡俗之人過多牽扯。
是她配不上他的喜歡。
天空烏雲蔽日，一場大雨悄然而至。
大哭一場，所有情緒都宣泄後，裴顏一臉平靜站起身。
豆蔻愣愣看著她，聲音哽咽喊了一聲：“小姐……”
她回眸，語氣淡然到了極致：“豆蔻，我想去見見齊晟之。”
豆蔻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難受極了，抹著淚道：“小姐，我陪你一起去。”
她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朝裴顏走去。
下人前去通傳，大族老親自帶兩人去了祠堂。
“家主交代過，姑娘來不用跪他，隻需給他上兩炷香便可。”
看著靜靜立在香案前刻著‘齊氏家主齊晟之靈位’的牌位，早已流盡淚水的裴顏眼眶又控製不住濕潤了。
“我既已是他嫡親的妹妹，便該跪。”話落裴顏便掀起裙琚一角跪在了蒲團上。
大族老原本想再勸兩句，裴顏已對著牌位磕了下去。
罷了，家主已逝，他們隻需遵從他遺願便是，至於裴顏想如何他們無法管。
再者她承認了齊家大娘子的身份，這以後便有可能成為齊家當家人，他這個族老也得給她幾分薄麵。
祭拜完，裴顏來到大族老跟前福身行禮：“兄長已在信中說明一切，晚輩一時無法給族老一個答複，請允許我先回吳州考慮幾日再做決定。”
聞言大族老蒼老臉上露出笑意，撫著胡須道：“也好，大娘子自當保重身體，如今家主已去，嫡長係一脈便隻剩大娘子一人，萬不可再出什麼差池。這樣吧，老夫便撥幾名護衛保護大娘子，也好安心些。”
“多謝族老。”
出了齊府，四名護衛已候在馬車旁。
“小姐，你想留在齊家嗎？”上了馬車後豆蔻問。
由於剛哭過，她眼眶還紅紅的。
裴顏搖搖頭，她並不想。
可齊家是齊晟之的家，現在也是她的家，她既成了這個家的一份子，便有責任要去扛起它。
她想通了，無憂無慮的日子固然是她向往的。
但現在有了讓她更想去守護的東西，她隻能放棄那份安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