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燈夕照
“小姐?”喜鵲不語,隻是看著她,似安慰,似同情,似支持。赫連大少啊!!小姐竟然要嫁給赫連大少!
淨薇看著她,挽嘴一笑:“總歸是要嫁人的,不是嗎?在其他人心目中,他可是個極上品的夫婿!”倒反過來安慰起喜鵲來了。赫連靖風,對於他的名字,就算是江南的婦孺也是如雷慣耳的。對於他的傳聞是極多的,淨薇努力回想以往所看到的,聽的的話,大致的評價總結都可歸納成一句話:“年少英雄!”
“小姐?我又豈是不知你心思之人,你怎麼會在意這些東西呢----------------怎的好端端的司令就要將你嫁出去了?事先一個風聲也沒有?”喜鵲一邊說一邊琢磨了起來。淨薇倒是回想起父親剛在書房裏說話的神情,怕也是無可奈何啊。她看著窗外迎風顫抖的梅花,低低的,淡淡的道:“其實這也是早晚的事情。你看古時候的公主,又有幾個人能覓的佳婿的。多半是賜給將軍,狀元,朝廷重臣的,以示籠絡的。更甚者要被派到蠻夷之地去和親。古往今來,世上的事情大都如此罷了!今日我不嫁赫連靖風,他日也有第二個人。”
窗外北風正起,呼啦呼啦的抽拉著窗子。屋子裏倒是有暖和的,但淨薇的聲音幽幽的傳到喜鵲耳中,竟有中莫名的寒意。她知道小姐一向淡然,從不未自己爭取什麼東西。但是如此認命的話,她還是第一次聽她口中說出來。她暗暗在心中歎了口氣,道:“小姐,那這幾日你是否還要去學堂啊?”淨薇怔了怔,才轉過頭:“要去的。”反正學期就要結束了,也就幾天的光景了,若年前真的去了北地,怕是這生也難再重逢了。她倒也不是極新式的女子,但學堂中氣氛比家裏不知好多少倍,雖然她也不大參與同學之間的活動,但那份自由自在和閑適的感覺是家裏所不能給予的。
淨薇抱著書本從課堂裏慢慢踱步出來,她向來是獨來堵往的,一來是因為她生性也不主動,二來別人都知道她是江司令的女兒,難免有些畏懼和恐慌,所以也少有人跟她主動搭話,如此一來,幾乎在學堂裏是沒什麼朋友的。不過也有兩個是例外的,便是雲初香和蕭揚二人。雲初香是個極活潑可愛的女子,她家境殷實,自小極受父母兄長的疼愛,行事一向主動,熱情,是個與淨薇截然不同的人。但是她倒是一點也不懼怕她的身份,老是粘在她身邊,像喜鵲似的,一天到晚嘮叨個沒晚。日子久了,淨薇也習慣了她的存在。若是她在學堂一天不跟她說話,淨薇倒覺得不自在了。蕭揚--------蕭揚是個極受歡迎的人物,器宇軒昂,其父親是江南軍中的重要人物之一,所以從小時候開始,每逢江家的大小節日,兩人便會見麵。所以到了學堂,兩人也不陌生,比一般的同學關係相對要好些。也不知道,從學堂的哪一日開始,雲初香,蕭揚和她三人經常會在外麵的茶樓,飯店之類的地方聚聚,聊聊事情。
她方才步出了課堂的門,隻聽見雲初香在後麵的叫嚷聲:“淨薇,等等我!”雲初香三步兩步的就追上了她,兩人慢慢在走廊上走著。
“呃-------淨薇??”雲初香有話要說,卻一反常態的吞吞吐吐起來。
“什麼事?”淨薇反倒不習慣起來。她向來羨慕初香直來直往的性子。
“我聽我父親和大哥說,你父親--------也就是江司令要將你嫁到北地去-------------”雲初香用詢問的眼光看著她。
淨薇迎著她的目光,點了點頭。如她所料的看到了初香吃驚的表情:“真的要嫁給赫連靖風嗎?”她點了點頭。初香的父兄一向與江南軍的一些軍官走的頗近,又時不時的捐一些大洋給軍隊做費用,所以知道這件事情也不奇怪。
“那你不是要去北地了嗎?”初香急了起來,臉不知因為寒冷還是激動,竟通紅通紅的,很是好看。
淨薇點了點頭:“自然是要去北地的。”
“不是前年才和北地打過仗嗎?怎麼他們會跟司令提親呢?”
淨薇歎了口氣,輕輕的,卻似極明了的道:“南方十省不是和西部七省早些日子有姻親關係嗎?若我們江南和北地不結盟的話,怕是生存不易啊?”雲初香盯著她,有些明白了起來:“所以你父親就把你當籌碼,去和北地結盟嗎?”
她盯著了無殘葉的枯枝,在冷風的吹打下,身不由已的四下亂舞。
正說話間,隻見蕭揚正匆匆的趕了過來,一臉的著急:“剛剛老師拖了些時間才下課,我還怕你們先行回了。”轉頭對著淨薇道:“我也正好有事情找你,我們去學堂斜對麵的茶樓上吃茶去。這裏挺冷的!”
三人上了茶樓,剛坐下,小二就將他們所要的瓜子,花生,果脯,糕點,茶等奉了上來。將茶蓋微微一掀,騰騰的熱氣便躥了上來,熏的人也有些暖和了起來。蕭揚等小二一走,倒是打開了話匣子:“淨薇,我聽父親說,司令將你許配給了北地的赫連大少?我將信將疑,想問你一下,是否是真的?”其實,自父親那裏聽後,他是頗為吃驚的,也知道絕對是真的。但是就是不肯相信,或者就是不願相信。就好比一個賭徒,就算輸到了最後,一分錢也沒有,他還是覺得自己沒有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