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往往以嗩呐開路,聲聲如泣,伴隨著鼓樂隊伍聲勢浩大。
其九劊子手,現今基本滅絕。
據說古時候刑場上厲害的劊子手,甚至能控製砍刀的角度,選擇讓刑犯走得痛苦或者輕
鬆,連血濺起的方向都能控製。
韋青便是其中縫屍人的正傳,今年才一十九歲,是天師府掛名的成員。
她自己是一家殯儀館的老板,從事屍體美容。
平時不出任務時就泡在殯儀館裏,處理縫製那些從醫院其他地方拉來的屍體。
外形上看她頭發燙成小卷,在腦後紮成一個小啾,體型比虞妗妗還要消瘦,眉眼耷拉著,自打碰麵後便一聲不吭。
或許是職業習慣,韋青麵上半戴著黑色口罩,襯得露在外麵的皮膚煞白煞白,眼瞼下方薄薄的皮膚透出發青的血管。
三人中虞妗妗懶,還不善於和人類打交道;
韋青則是悶,冷漠又內向。
一時間孔一扇伸出的手掌,她倆沒有一個握上去的,氣氛有些尷尬。
好在孔一扇並不介意,憨厚一笑自己放下手掌,“那咱們走吧,快登機了。”
韋青一言不發,微微點頭往前走。
虞妗妗:“……好。”
她很少碰到比自己還冷鬱的人。
這一刻她又有點後悔,下次一定要把祝檀湘帶上!!
飛行時長兩個小時後,飛機落地。
等三人到酒店時已經接近淩晨。
張有福早就收到通知,知道他們要過來,還想著安排車過來接機,被孔一扇婉拒:
“不用麻煩了張老板,我們自己休息一晚,明天過去。”
次日清晨,虞妗妗三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打車前往了張有福發來的地點。
根據礦產資源的分布,張有福超過七成的礦脈都在本市,其餘零碎幾條礦在臨市。
而事故多發地區也主要在本市的礦洞。
他自己就是本地人,名下有好幾套本市的房產,給虞妗妗等人的地址,就是其中一棟他常住的別墅。
到達地方碰麵後,孔一扇主動擔當起社交責任,和張有福寒暄握手。
“三位大師,可算是把你們盼來了。”張有福語氣帶了些誠惶誠恐。
他現在已經知曉了天師府的存在,知道像虞妗妗他們這樣的天師,並不是民間那些不知真假、能力不明的偽大師,而是正兒八經的‘國家隊’。
一想到這樣的大人物為了他的事,失蹤在山中,至今下落不明;
更早之前還有那位心地善良的小師父丟了性命,張有福便坐立難安。
這段日子他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先前怎麼都減不下來的肚子肉眼可見小了一圈,頗有些愁眉苦臉的意味。
虞妗妗目光帶著審視,掃過張有福的五官麵相後,又默默觀望著四周綿延不絕的山區。
“不知這兩位大師怎麼稱呼?”張有福搓著手,語氣呐呐。
“我姓虞。”
“韋青。”
虞妗妗和韋青兩人一個賽一個簡潔冷淡。
“出事的礦場距離相隔遠嗎?你家祖墳在什麼地方,近期有沒有異常?”虞妗妗率先詢問
。
張有福抬手掃了一片身後略顯貧瘠的山區,說道:
“大部分礦場相距不遠,基本聚集在咱們身後這座淮遠山區內部,其餘的分布在東邊郊區。
兩邊的礦場都出過塌陷事故,臨市的也有……”
正因為出事的礦場多,且並非單一礦脈,所以絕大多數前來探查的天師才會認為,有問題的是張有福這個人、和他的祖宗根子。
是他本人遭了孽、倒了黴,才牽連了名下的所有產業。
張有福繼續說道:“我家祖墳距離這邊挺近,和我住的地方差了4公裏路程,那片山被我承包下來了。”
“要不我帶幾位大師過去看看?”
“可以。”虞妗妗點頭應道。
既然暫時沒什麼頭緒、線索也不夠多,便隻能逐一排查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張有福立刻給保鏢打電話,調來了幾輛車,帶著虞妗妗三人來到祖墳所處的小山包。
這座小山包不高,是淮遠山區最外圍的一座外峰,張有福承包之後專門用來埋骨先人。
步行了不到十分鍾,虞妗妗便能看到山中的一小片墳頭。
此處主要的墳墓就是張有福的父母、以及再往上的爺奶輩,略顯荒涼。
張有福解釋說,他們老張家並不是什麼底蘊豐厚的人家,他發家之前也並不注重祖墳陰宅。
所以父母去世後,他都不知道自己再往上兩輩的祖爺爺叫什麼名字,墳頭在哪裏,自然也就沒法安置。
他原本還花了大錢,在山中種植了許多植被。
隻是經過大陣失敗、山包上好幾處地方爆炸後,周圍那些樹幹都被炸焦。
後來的青烏長老說,焦木容易滋生汙穢,指揮他把周邊的樹木都砍伐一空。
這才導致現如今山包土地上,隻剩下一連片深深淺淺的坑洞。
一番觀望後,虞妗妗偏頭問身邊一人:
“你們怎麼看?”
孔一扇那張憨笑的臉上帶了嚴肅。
他蹲下身用手指觸地,不知在感應什麼,而後撚起地上的土壤放到口中咀嚼。
等站起來之後,他又從身後的大包拿出羅盤,看著儀表一番擺弄。
聽到虞妗妗的問詢,孔一扇說:“我師兄在此地留了隻有本門人士才能認出來的特殊標記,意為此地確有蹊蹺,但並非異端的本源。
經過我的探查,這裏也確實有陣法逆行失敗後的氣場流動。”
“我認為正如師兄標記的意思,張老板的祖墳有問題,但不是造成礦場坍塌的主要原因。”孔一扇沉吟說道:“師兄一定是另有什麼重大發現,才會去追尋。”
“可惜我學藝不精,眼力不如師兄深厚,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問題所在的根源。”他連連歎氣,語氣自責。
韋青在幾個墳頭的周圍轉了幾圈後,也搖搖頭。
為了望聞問切,她拉下口罩:“感覺不到山上有滋陰之氣,至少地下埋的那些屍體,沒有屍變之憂。”
“我從記事起就和屍體打交道,屍體若是有異,我鼻子不會聞不出來,這一點我可以打包票。”
連續兩位能力不錯的天師都認為,張有福的祖墳沒有異變。
但虞妗妗看過他的麵相,總覺得不太對勁。
她喊了一聲:“張有福,你的生辰八字給我一下。”
聽到自己的名字,張有福才像是反應過來:“哦哦好……”
察覺到他的視線,虞妗妗略一挑眉:
“你剛才一直看著我?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嗎?”
張有福那張圓潤的、頗有福氣的臉上顯出幾分拘謹:“沒有,沒有!我瞎看看…”
他這個反應,反倒是證明自己在看。
虞妗妗又問了一次之後,他才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道:
“我就是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好看的狸貓嘞,尾巴真大,像雲一樣。”
“虞大師,你帶來的寵物是狸貓吧?我應該沒認錯。”
此話一出,孔一扇和韋青都神情詫異,朝著虞妗妗的方向看了過去。
哪來的狸貓??
他們視野中,虞妗妗身邊分明空無一物!
連個其他生物的影子都瞧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