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 起始之日(下)(2 / 2)

青年一直如此平靜,似乎所聽到的那些話並沒有在他的心中留下任何痕跡。

千夏自認為自己算是堅強的人。但在她聽到紅色鬥篷——茅場晶彥的宣告時,依然陷入了深切的不安和恐懼之中。可在身邊存在著這位直接向著對方發起攻擊的青年時,她還是感覺到了人和人之間存在的巨大差距。

“並不會……”青年這樣回答,讓千夏更加的佩服他內心的強大。

“因為我完全沒有聽懂啊?”他這麼說。

似乎有什麼弦崩斷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原來這並不是一個意誌堅強的人,隻是一個單純的白癡嗎?而被這個白癡安慰了的我……真是天真過頭了。

怒氣伴隨著不安一起上湧。

“你沒聽懂嗎?在這裏被殺的話,就會真的死掉啊!”少女麵對著依然不為所動的青年高聲大喊。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之中回蕩,像是在發泄方才心中累積的情緒。

“那不是很正常嗎?”

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青年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他說出了多麼驚人的話,還在千夏麵前一本正經的解釋著。

“人被殺就會死,這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嗎?不管哪裏都是這樣吧?”

似乎有什麼東西錯掉了。

這個劍術高的不像話的白癡,似乎在哪裏的根本問題上存在著巨大的認知錯誤。

“呐,我問你,你知道這裏是哪兒嗎?”

“你問這裏是哪兒?”青年的臉上明顯的露出了迷惑的神色。“這裏難道不是日本嗎?”

就是這個了。

“聽我說。”歎著氣,千夏高高抬起手,拍在了青年的肩上。

“這裏不是日本。”她向著眼前更加疑惑的青年解釋著。“這裏是SwordArtOnline,一款最新正式運營的VirtualGame。我們現在並不位於現實中的任何地點,而是存在於虛擬的網絡之中。”

——雖然,這個虛擬的世界對於現在其中的所有玩家而言,已經成為了現實。

這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千夏就看見了對麵青年臉上的神色發生的巨大變化。

他低下頭掃視著自己的衣著。

他抬起頭觀察著周圍的景象。

他舉起雙手放在眼前。

那張蒼白的麵孔上,出現了千夏從未見過的表情。

“這一切……都是假的嗎?”就在不久前少女體會到的情緒,此刻突然的出現在了一直平靜如昔的青年身上。

“嗯,是假的哦。”

千夏握住了青年的手,完全沒有感覺到他們剛剛認識沒有多久。此刻,在這空曠的街道之中,安慰者和被安慰者的立場對調了。

“這裏的一切,包括這個小鎮,包括我們自己,都是假的,都是虛擬的遊戲——”看著眼前因為巨大的、超現實的衝擊陷入不安中的青年,千夏的手微微用力,“——但我們所能知道的,是現實中的我們還好好的活著。此時此刻,我們還好好的存在於這裏。在不能離開這個遊戲的現在,這個虛擬的世界,已經成為了屬於我們的現實。”

青年的眼睛又一次亮了起來。雖然他還在喃喃著什麼,但千夏感覺手中的顫抖正在逐漸消失。於是她拽著青年的身體,又一次開始奔跑。

“好吧,就讓我來教你這個遊戲的玩法!感謝我吧,要談起在這個世界裏生存的辦法,可沒有幾個人能夠比我更加了解呢!”

“那麼下一個問題,你的名字是?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哎’啊‘喂’的吧?”

“名字要怎麼看?看見你視野裏左上角的那根條了嗎?那上麵的就是你的名字啦!”

“所以,你的名字是?”

青年奔跑著。

風從耳邊掠過。方才出現的情緒在少女身邊已經消失不見。這個不久前才認識的少女擁有著奇特的感染力,在她的身邊,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讓人安定的氣息。

“J……U……N。”青年一個一個字母,讀出了他在這個世界的名字。“純,我叫純。”

“那麼純君,我是千夏,以後就請多多指教咯!”

即使兩個人在此刻都是隻是壓著不安,但身邊少女的側臉上,已經有笑容開始逐漸發芽。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呢?”

“我……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

“那就先不要想了,總有一天你會全都想起來的!”少女加快了速度,在身後的青年麵前悠然轉身。

“現在我們要跑的快一點,更快一點,時間再晚就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