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迌豐年六月
踢踏踢踏的馬蹄聲在狹窄小道上陣陣響起,一輛豪華馬車慢悠悠的行駛著,車後還跟著數十人小跑前行。雖不知車內人的身份,可是光看這場麵也知道來頭不小了。
敞開的車窗內兩邊水藍色的車簾被緩緩掀開,馬車左邊是連山群巒,斜坡上長滿了青蔥樹木,卻因昨夜的一場大雨有著鬆土滑落,轉首看向另一邊又是一番唯美景象,遍地的桃花在這盛夏季節全都綻放,一片粉色世界全都盡收眼底。
斜坡枝椏上的蟬明鳥叫低低嚷嚷,眼下六月乃是水迌國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可是車內的人兒卻很是喜歡,隻因她能見到遍野桃花,更因她可以離開府中數月不用見到那些令她厭惡的人了。
每年這個時節,水迌國各府名門貴族的子女都將集聚趕來乾陵山莊避暑,在莊內,上至皇孫貴胄下至臣子後裔,凡是在水迌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子嗣都可來這避暑山莊小住三月。
一路晃晃悠悠趕路的馬車終是在傍晚前夕趕至山莊,車夫小心將馬車穩穩停靠在門口後側身向著垂下的車簾沉聲啟稟道,“小姐、少爺,已經到了!”
話音剛落,車內的少女一身冷漠下馬,毫不理會車內一臉受傷表情的弟弟。
一直守在山莊門口的管事及護衛見他們最後到達,一顆緊張懸著的心也算安然落了地。為首的山莊管事約莫三十幾歲,文士扮相儒雅謙卑,藏青色長衫裹身含笑向子離他們走去,待到他們麵前時奉承恭敬道,“小姐一路辛苦了,在下已是備好了晚膳,小姐、公子這邊請!”
“不必了,我想先休息!你帶言浩軒去吧!”子離邊走邊說,瞧都未瞧那管事一眼,而她已是習慣連名帶姓叫她的弟弟了。
浩軒看著子離的背影眼眶溫熱起來,他想不明白為何姐姐總是對他這般冷淡呢?
“我也不吃了!”浩軒黑眸垂下,嗓音中有著委屈。
子離聞之並未多言,她隻是向著屬於她的廂房走去。
管事彎腰恭送她,眼眸垂下不敢直視。他早已知道眼前這少女性格冷傲孤僻,自三年前她開始來這避暑山莊小住數月後,她的與眾不同已是讓莊內所有的人都心生畏懼。
她靜時,無人敢在一旁打擾,她動時,即使隻是稍稍瞥首挑眉,旁人的心都會為之顫抖!大家都說不出為何會懼怕眼前的粉衣少女,論身份,山莊每年來的皇親國戚隨便數數也比這宰相千金大,論相貌,十惡不赦、麵目可憎的人他們也不是沒見過,更何況她長的還是這般清美出塵!大家都奇怪,這樣的少女為何總是少言少語,瞳眸中散發的冷冽寒光好似經曆了數十載的滄桑,更是將這人間冷暖看得透徹,她的冷情淡漠仿佛是與生俱來,讓人不敢隨意靠近!
管事見子離走遠,又笑嗬嗬的俯身對著身側的浩軒說道,“公子若是不想用膳,那在下領你回房休息吧!”
“不用,我自己走!”浩軒負氣說著,一雙濕漉漉的瞳眸抬起看著子離離開的方向,薄薄的小嘴不由翹的老高。
管事淺笑點頭遵從,雖然來這山莊的客人都是幾歲至十幾歲的孩子,可是這裏所有的下人都不敢小視他們,遇見誰都是彎腰屈膝,隨叫隨到!
翌日
清早醒來,浩軒已是忘了昨夜子離對他的冷漠,簡單穿戴好後便急急出門找她去了。雖然她不喜歡他,可是浩軒對子離卻是喜歡的緊,即使從小到大子離從未對他軟語相向過,不過浩軒卻將她當做是自己最最在意的人,甚至比他們的娘親更為喜歡。
一出房門的浩軒獨自在山莊尋找著子離的身影,前廳至後院他都跑遍了,可是那些清早就起來做事的下人都沒見到過子離。
“看見我姐姐沒?
“沒有!”
“看見我姐姐沒?”
“……”
“看見我!”
“怎麼,你又在找你姐姐?”浩軒路徑後山小道拐彎處,眼見丫鬟提水路過便興衝衝的上前問著,可話還未說完就被身後的來人給打斷了。
“不關你事!”浩軒聞聲轉首,帶著不善的眼神看著來人,眼前的少年是端王爺的小兒子端木淳,也就十二歲,不過他可是端王爺的命根子,寶貝的很。
“我是不想管你,隻是你大清早就在這瞎嚷嚷,打擾了我們習武!”端木淳眉眼一抬冷冷說著,眉眼間透著霸道和不滿,儼然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