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很不喜歡這樣的笑,更是不喜歡這樣的邪魅笑意是從這帝皇唇畔揚起的,因為每當他這般笑時,接下來的話語都會讓她厭惡。
第一次,她看著他在斬首台上這樣笑時他便命令血騎留活口,看著她與逆風如何竭力斬殺試圖脫困;第二次,他這樣的笑在幽蘭閣廂房中突然揚起,卻是讓她七日後侍寢,而這次他又會有何要求呢?
子離並未掙紮,任他將自己的下顎揚起直視他的明眸,心中雖很不滿卻未表露在麵上,即使是最容易出賣自己的眼睛她都不曾閃過一絲漣漪。
水迌皇真是越來越好奇眼前的女子了,麵對他的威嚴冷森竟然沒有一絲懼意,而這樣的傲氣及勇氣就算是男子,水迌國也沒有幾人能做到,何況是身為女子的她?
“朕很想看看你出宮一日所取的是何物?”平淡的話語剛落,勾起她下顎的手指轉而換成手掌緊掐她的頸項,同時間覆於身後的另一手掌則緊扣她的細腕,所有動作全在一時間發生,讓子離毫無反抗的機會。
亦是在這一刻,子離瞳眸睜大看著徒然變臉的帝皇,一直平靜視人的她終是將心中怒焰騰與麵上。她沒有掙紮帝皇緊扣她喉間的手,反倒利用自己另一隻自由的手來反抗他緊扣她細腕的大掌,她不容許袖中的兩樣東西落到他的手中,更是不能讓他毀了其中一件極為脆弱的事物。
水迌皇斜眸看著她奮力掙紮的手臂,緊掐她喉間及手腕的力道漸漸加大,嘴角依舊浮著薄涼的笑。他很想知道她眼下不顧性命所保護的東西到底是何物,是否袖中藏著的便是能證明幕後黑手身份的東西呢?
喉間的力道不斷加重,脅迫而來的窒息感讓子離漸漸放棄了掙紮,腦中開始變得混亂直至最後的空白,她不甘、不甘就此讓他毀了自己最為在意的兩件的東西,可是如今卻是這般無能為力!
她憎恨看著他,一雙清眸因喉間的力道變得幹澀充血,他的俊顏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一直緊抓他手腕的纖掌已是使不上力道,更是無法擺脫他無情的束縛!
黑暗如日食籠罩大地般向她襲來,就在子離以為自己快要死去時那邪魅帝皇竟緩緩鬆開了緊掐她喉間的手,可緊扣她手腕的手掌並未有一絲鬆懈。
猛烈的咳嗽猝然響起,喉間的火辣侵蝕她的神智,一聲聲劇烈的咳嗽好似要將缺氧的肺咳出體外一般,她深深蹙緊眉頭,垂下的手撫上染有五指淤痕的頸項試圖使自己能緩過氣來,然而,這樣的折磨還未得到片刻的緩解,那冷魅帝皇已是不再慢慢折磨她,邪魅的笑僵硬在了臉上,狹長鳳目微眯看著用力呼吸的她,緊扣細腕的手徒然加大力道,一聲骨骼的斷裂聲在這暗夜靜幽之地清脆響起。
“啊!”一聲哀叫夾雜其中,手腕上席卷而來的斷骨之痛頃刻掩蓋了喉間的火辣刺痛,煞白的容顏上瞬間布滿冷汗,渾濁的瞳眸也因痛變得清晰起來。
沒有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水迌皇依舊緊握她斷骨的手,另一隻大掌快速伸進她的雲袖取出她一心想要維護的東西。
“不要!”子離強忍痛楚喊著,撕裂般的嗓音脫口而出帶著急切與慌亂,一雙美目驚恐看著他一瞬的所為。
雪白絲滑的錦帕被他用力握在大掌中,陰冷的目光睨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東西,隨之將視線看向那絕望的子離,當著她的麵他將錦帕抖散開來,卻見……
“不!”淒絕的叫喚已是來不及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她奮力掙紮著想要接住那碎裂飄飛的枯葉,想要挽回爹爹最後一件留給她的東西,可是無情的風將它們吹散四處,頃刻間已是不見了蹤影,消失在了這暗夜之下。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她一直小心翼翼珍藏十四年的那片葉子在今夜沒有了!
這一刻子離亦是呆住了,她緩緩跪坐在地仍由帝皇緊抓她的斷手,目光渙散!充血的眼再也忍不住肆意泛濫的淚水,頃刻湧出的清淚並不是因腕上的痛,而是心!
然,亦是在同一刻水迌皇也有著一瞬間的恍然,他沒有想到她竭力維護的竟是一片枯葉,竟是這樣一件毫無價值的東西。緊扣她細腕的手鬆開了,那隻使不上一點力的斷手猛然墜下,五指指節毫無預警的磕在地上瞬間溺出血來,而她卻沒了反應!
腕上沒有了鉗製,子離靜坐片刻緩緩起身,像是失去靈魂一般向著方才枯葉飄散的地方走去,可是,噩夢還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