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俯身領旨,子離轉身沉默離開。隻要有這帝皇在的地方她便覺得渾身不舒服,眼下讓她離開更是稱她心意。
子離轉身時,景嵐的視線全都放在了她身上,想到方才在沁馨湖兩人對弈時的情景,想起她那自然的淺笑,此刻的心已是不悅起來。
“皇兄還有何話要說?”擺明不悅了,景嵐說著,重新走上上座坐下,俊顏冷下幾分。
“她是言相之女,你該明白皇兄這麼做意欲為何?”眼下大殿內並未其他人在,水迌皇對著景嵐竟然話語軟了下來。
“那又如何?你也該知道她與言相根本沒有任何關係!為何還要如此為難她?縱使我用最後一個願望與你換你都不願,你又是何意?”景嵐此刻倒也不懼他,冷聲問著自己的‘好’皇兄,勢要在今日問出個所以然來。
“隻有她才能引出幕後反亂之人,你說朕能放過她嗎?”水迌皇亦是不悅,星眸染霜反問景嵐。
“嗬,皇兄就如此本事嗎?你非要為難一名女子不可?”景嵐譏笑道,對著水迌皇第一次浮上這樣的表情。
“當日朕沒再斬首台上取她性命已是仁慈,若是她與言相一般不知好歹,朕定不會放過她!”水迌皇戾聲說道。原來自己擔心的早已發生,他還真低估了她了!
“皇上處事做法微臣又豈會不知?當年若不是你非要斬草除根,又怎會受伏傷了眼睛?”景嵐未再稱他皇兄,君臣之別很是明顯。
“夠了!”水迌皇冷下俊顏,對著外人才有的森冷氣焰滕然而起。既然他這麼在意言子離,那她就更不能留。
未在多言,水迌皇一身怒意轉身離開。今日,他萬萬沒有想到景嵐為了那名女子竟然提起了當年的事。
子離走了,水迌皇也離開了,偌大的殿內隻剩下景嵐一人,苦澀的笑沾滿他的唇瓣,微垂眼瞼,他緩緩抬起右手覆上劉海一直所遮蓋的右眼,笑變得僵硬而無奈!
一直將那件事藏在心裏八年,可今日竟為了子離重提往事,想到剛才水迌皇怒意離開時的神情,景嵐知道他真得生氣了!
孤身處於大殿的他此刻覺得異常的冷,這樣的寒意直逼他的心房!
一腔的怒無處可以發泄,水迌皇一路直奔伏月殿,臉色陰冷。今日早朝之上他已是為了齊王的到來隱忍了心中的怒,眼下又因景嵐一心袒護子離而更加惱火,他不曾想區區一名剛進宮不久的女子竟然讓他們兄弟紅了臉,更是讓景嵐提及了當年的事,試問,他又怎會輕易饒了她?
敞開的伏月殿中,宮婢們都在小心打掃,門口的兩名小太監遠遠看見水迌皇走來已是伏跪在地。
“你們都退下!”一聲戾吼驟然在殿外響起,隨之而來的便是那偉岸健魄的身影。
一股窒息的氣流隨著他的逼近越發的明顯,宮女們都瑟瑟退下關上殿門,隻留一臉淡漠的子離與那冷然的帝皇。
氣氛有些詭異,子離站立原地正視水迌皇,看著他步步逼近自己,眸光中跳躍著怒焰。
待他走近,子離微微俯身平靜道:“奴婢參加皇上!”既然他讓她謹記自己如今的身份,那她自然不會在他麵前直呼自己的姓名了。
無言,更是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陰冷的眸光直落她的身上,除了明顯的不悅及即將會爆發的危險之外,子離感覺不到他還有何情緒。
“抬起頭來!”終是冷冷啟口,眸光依舊冰冷。
聽他的話,子離緩緩抬首,一雙清眸直視與他。
“你可知朕為何獨留你性命?”完美的唇線微挑,麵色冷若寒潭。
“想要引出當日刑場上的人!”她坦白回著,眉梢未動。
“識時務者為俊傑,朕就給你一次機會,若是說出他的身份及下落,便饒你與言浩軒不死!”這是對她最後的仁慈,若是她說出,他會放了她,倘若她不說……
沉默半晌,看著他此刻的麵色她淡道:“皇上認為子離會說麼?”
“想死?”他沉聲說著,瞬間伸出的手掌緊拽她的衣襟將她拉至自己的眼前,渾身騰散而開的氣焰越加的壓人。
“區區賤命皇上想要拿去便是!”不再自稱奴婢,此刻的局麵她已是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是似豁出去一般,看著水迌皇她亦是倔強起來。
“你以為朕會這般輕饒了你?”染上冰霜的黑眸更是暗下,深不見底。
鷹隼眸光與她雙眸直視,他能看見她瞳孔中的自己麵色駭人,可這般不受控製的怒與狠冽讓他更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