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伏月殿他去的地方是帶給他一天都是快樂的地方。屬於他的專屬浴池,霧氣繚繞,視線朦朧。
走進溫泉屋,景辰習慣性的看了一眼水色紗簾圍繞的廂房,雖然子離隻在這裏躺了兩日,可在那張大床上他渡過了最美好的一天,隻因那時他的身邊有她。
景辰想起了那日的情景,嘴角淡淡一笑,繞過廂房進入了溫泉池。
他舒服的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全身放鬆的靠坐著,雙臂展開擱置在池邊。這樣的愜意讓他在池中浸泡了很久,久到連隻有在午夜時分才出現的那個夢也在他身心放鬆時跑進了腦海來。
依舊是朦朧的一片,桃花樹上粉色花兒朵朵開放,少女愜意的坐在枝椏上晃蕩著她的細足,水色的紗裙飄擺下了,微風吹拂著,有著仙子的脫塵清美。
他聽到了少女銀鈴般的笑聲,輕靈空雅帶著難以劃破的隔閡。
“悅耳!”
像是從遠處傳來的一聲少年的呼喚徹底打破了這個夢,景辰猛然掀眼,心口的劇烈起伏讓他平複的心突然疼得厲害。
他終於在這個朦朧的夢裏聽得了聲音,有少女的歡笑聲,也有從未看見過的少年輕喚聲。可熟悉的嗓音卻是這般揪疼他的心,他怔怔看著沒有他人存在的溫泉池,全身緊繃。心髒仍舊在不規律的收縮跳動著,後怕的感覺漸漸加深。
景辰頭疼蹙眉,深眸裏有著痛苦,他雙手抱頭不停的搖,試圖將這啃噬腦髓的痛楚搖出腦袋。
無論他怎麼做,痛依舊紮在他的腦裏,景辰仰麵哀吼叫出了聲,大掌狠狠的拍向水麵濺起了高高的水花,濺濕了他此刻猙獰的臉與烏亮的發。
那一聲喊叫久久徘徊在廂房裏,直到所有聲音全都停歇了下來,他才走出了池子。
強健的身體濕淋淋的,漂亮的肌體遍布著透明的水意,格外的誘惑。景辰沒有將身子擦幹,取出早已擺放在櫃中的衣袍穿上,濕著發離開了溫泉屋。
夢裏的情景他早已深記與心,今日所聽到的輕喚聲他也記得清楚。
——清悅
這該是一個人的名字,可會是的誰的呢?
景辰劍眉深鎖,器宇軒昂的邁步在雪地裏,向著禦書房步去。腦中閃過的想法是該查查自己,也許從小到大被他所遺忘的事便會水落石出了。
他喚來了暗衛的副首領,簡單吩咐後便遣退了他。
昨日發生在瓊花殿的事除了在場的幾人外並無他人知曉,可今日司徒勇卻在得到女兒的書信後急忙進宮,眼下也是一臉憂鬱的坐在瓊花殿內,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每次司徒勇前來,瓊花殿的大門都是緊閉得,就連司徒瓊的貼身婢女也被遣退至門口,獨留他們父女在殿內‘出謀劃策’。
從司徒勇進宮到現在已是有一盞茶的時間了,可他除了沉著老臉坐在那,連一句話也不曾從他口中說出來。一直等著的司徒瓊已是坐不住了,往日的端莊與高貴蕩然無存。
“你倒是說句話啊!”她擰緊黛眉,杏眼睨向司徒勇,臉上的戾氣不加掩飾。
“我有什麼辦法,如今皇上對她該是有意了,一旦你失寵,我們司徒……”
“夠了,你張口閉口隻有司徒府,你有沒有為我想想?若不是我在這皇宮撐著你有這麼風光嗎?”司徒瓊倏地站了身啟口吼著,尖銳的嗓音透著極大的不滿,更是斜眸瞪著一心隻有自己的司徒勇。猙獰的麵色讓她花容扭曲,好像此刻看著自己父親她的眼裏都透著凶光。
司徒勇心裏頓時沉了一下,膽怯的抬眼瞄了一眼發怒的女兒,然後又快速低下頭,老臉上隻有無奈。
他的沉默讓司徒瓊更加的惱火,水袖揮起,掃落了案幾上茶杯。
“砰”一聲脆響,司徒瓊杏眸瞪大,吼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她必須死!”
沒有以往對司徒勇的恭敬,此刻她就是來自地獄的夜叉,眼裏隻有嗜血的光芒,而殷紅的雙唇便是吸血後染上的刺目顏色。
司徒勇麵色為難,低沉著帶著畏懼站了起來說道:“瓊兒,如今皇上……”他懦懦的說著,又小心的看著司徒瓊臉上的表情,盡量不再惹她發火,“若是在這個時候動了她,怕是皇上一定會追查,到時我們豈不更麻煩?”
“我不管,若是言子離不死,死得就是我們!你認為她敢正大光明的來我這裏取我性命,日後等她地位穩固我還有好日子過麼?”犀利的眼睨過司徒勇,踱著細碎的蓮步走進內室,沒過多久又出來,手中還多了一包東西,“這個讓人放進如妃房裏,一旦事情敗露也好讓她背著。”陰沉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經過昨日她更是確定她與子離之間隻能活一個,不是她死就是子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