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離安靜的坐在軟榻邊沿,身後已經鋪好的被褥下鋪著百合、花生和杏仁,象征著百子千孫的意思卻隱隱帶著諷刺。在那些丫鬟離開房間後她一直都是低垂著眼簾看著自己的雙膝,眼底的嫣紅嫁衣讓她的眼睛格外的痛,就連心亦是如此……
過了今天他該徹底失望死心了吧!剛才的他一定在怨恨自己的狠心無情了吧!
她不斷的想著剛才自己在拜堂的那一刻景辰眼裏的頹廢與絕望,想到自己離開大廳與他擦身而過時他煞白的俊顏與眼裏不能接受卻不得不接受的悲傷與晦澀時心裏就在絞痛著!
她一人的獨自神遊並未受到任何人的打擾,即使房外的嘈雜聲音已是消失她都未曾發覺,如今的她當真是將自己的心封閉在了隻有她一人的空間,那裏除了黑暗便隻剩下了孤獨!
同樣安靜的地方有著同樣失落的人,在那些賓客全都離開後墨軒就來了自己的書房,他身上的絳紅喜服在告知著旁人今日是他的大喜日子,可此刻看來他的臉上亦是沒有半點的喜色。
也許今日前來觀禮的賓客沒有人會猜到這場奢華的婚禮隻是一場戲,更是不會有人想到今日成為新郎的男人此刻正滿麵愁容的擔憂著自己往後的日子會沒有那絕美傾城的新娘相伴左右。
墨軒鎖眉閉著雙眼,心裏甚至是在希望今日來堂前搗亂的那個男人別走,至少有那人在他還可以與她在一起,她依舊會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雖然隻是名義上……
“咚咚咚!”
緊閉的房門外有人在敲門,墨軒懶懶抬眼向著門扇看去,雪白的窗紙上倒映的人影他一看便知是誰!
“進來!”他平穩啟口,身子依舊靠坐著動都未動,對於此人的前來更是增添了他心裏的煩亂與不悅。
門扇被推開,隨後又被關上,燈罩中的燭火燃燒跳躍著映在那人的臉上。
“殘!”今日的水淺容沒有身著大紅勁裝,一身淺綠長裙將她姣好的身姿襯得格外纖細,就連總是挽起的長發也難得一見的披散在了肩頭,發頂斜插著與她衣裳用樣顏色的碧玉發簪,女子的嬌美被她展現的淋漓盡致!
她輕聲喚了他一聲,杏眼水潤有著懼意在裏麵。她深知今夜自己是不該來的,可猶豫再三她終究沒有壓製住心裏的不甘。
“何事?”墨軒冷聲問她,眉梢微挑看著眼前略帶怯懦的女子。
“我……”她躊躇著,雙眼盯著坐位上的墨軒時眸光已是有了閃躲,好像是後悔來了這裏,又好像是還未想好自己前來這是要對他說些什麼。
墨軒眉宇擰的更深,身子坐直盯著她,犀利寒冽的眼光看得人心裏發怵。
“沒有重要的事就退下!”他淡淡的說了一句,起身走出了座位向著門口走去。
“我喜歡你!”
在他擦身而過時水淺容終於鼓足了勇氣攥緊掌心將自己心裏的話低喊了出來。
墨軒頓時止步,緩緩側過身,利眼微眯看著她像是剛才那句話他沒聽清楚一般,麵色沉冷的讓人窒息。
“再說一次!”他命令般的啟口,七尺欣長帶著慎人的壓迫,眼裏的幽暗驚得水淺容的心忍住不的在顫抖。
“……”
“我愛你!”她忍住心裏的恐慌再次啟口,揚起下顎對他說出了藏在心裏七年的感情。
可他……
“愛?”墨軒冷聲嗤笑,勾起的唇宛如冰封的劍,不見血卻已是讓她的心在流淌著嫣紅。然而這一切還未結束,墨軒正視她後就連那可憐的冷笑也收了起來。他邁出腳步向她微傾身道,“本座豈是你能愛的?”
“殘……”水淺容顫抖著雙唇望著他,眸子裏布滿了淚水,她不敢相信他菲薄的唇竟是吐出這樣無情的話語。
墨軒不以為然,斜視她冷哼:“除了清兒本座誰也不愛,更是不會在乎任何人的感情!”
“為什麼是她!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水淺容低聲問他,淚水沒能止住的往下掉。
“那又如何?如今她已是本座的夫人,我東方唯一認定的女人隻有她一人!”再次在她的心頭上狠狠踩了一腳不給她任何的期望,墨軒說完已是轉身繼續向著門口走去。
水淺容神情恍惚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她在他身邊呆了七年是知道這個男人的心狠手辣的,可誰能想到他也有如此深情的一麵,更可說是癡情,然而這樣的一往情深卻同樣讓旁人心神俱碎、讓她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