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她低喃一聲,蹲下身子,皺皺地五指撫上他如白玉無暇的臉頰,失神地凝視著他與自己的五指,良久,歎息一聲。
幻音撇開頭,垂下頭,低聲問她:“你在乎嗎?”
芸婆婆一怔,然後苦笑著抬起頭,望著她,“看到了嗎?我的手,還有他的臉,要是在人界,隻怕別人會誤會我是他婆婆呢。”帶著自嘲的口吻諷刺自己。
“他不會在乎這些。”幻音低沉地安慰她。
“是啊!他不會在乎,因為我在他心裏,永遠也隻是他的小師妹而已,對他而言,那個讓他心動、流連的人早已消失了。我永遠……永遠也不可能代替到她的位置。”
幻音不語,跟著蹲下身子,“人們所看到的隻是皮相,難道……你活了這麼久,還看不開這些東西嗎?”
芸婆婆垂下頭,望著他的側臉,輕輕地搖搖頭,“幻音,千萬不要愛上一個心裏有別人的人,活人怎麼可能鬥得過死人呢!”
幻音望著蒼老的臉龐,不知怎麼的,心髒緊緊地抽搐著,有一下沒一下的,疼痛無比。良久過後,沙啞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溫柔,僅存著哀傷的卑微,“如果我愛上了一個心裏有別人的人,我不回去搶,也不會去爭,我會認命!”
“那樣的愛,怎配得上你,如此卑微。”
“卑微與否,無關重要,隻要你覺得……值得,已經足夠了。”其他的東西早已不在自己考慮範圍之內,因為,本身就是一件卑微的事,卑微地渴望著另一個人一個尋常的關注眼神。
“值得……值得……嗬嗬……”她側過頭,望著她,與她對視,淡然一笑,豁然開朗,“你說得很對,隻要認為值得已經足夠了。”
她不語,蒙著麵紗的容顏始終柔和無比,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灰蒙蒙的天空破了一個大洞,一道耀眼的光線直射而下,落在地麵,不斷地朝著前方移動,越來越多的光芒將這片滿是瘡痍的大地所照亮……
“哥哥現在怎麼樣了?”紅色站在床邊,小心翼翼地詢問一直保持著同樣姿勢坐在椅子上冥思的左宇律。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將他惹怒,到時候哥哥就沒有人幫得到哥哥了。
冥思中的左宇律聽到她的詢問,眼瞼輕輕顫動了一下,睜開眼睛,望著她,“他沒事。不要再吵!”冷凝地將視線移到那道嬌俏的身子上。
紅兒哆嗦勒一下身子,然後點點頭。半響過後,她又耐不住擔憂,再次“冒著生命危險”開口,“那個……哥哥流了好多血,會不會讓哥哥……”
“閉嘴!你有空擔心他,還不如擔心你自己。”
毫不留情的言語如同一把利箭,狠狠地戳入她的心髒內,她哀傷地垂下頭,一言不發。豔紅的嘴唇緊抿著,轉過身子,背對著他,輕輕地用自己的手指碰觸他溫熱的臉頰,哽咽地睜開嘴,“對不起……對不起……”
左宇律冷淡一督,撇開頭,不悅,從椅子上站起身子,赤紅色的長袍旋轉,美麗而吸引人眼球的妖異紅色花朵綻放。
“他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至於你……我會想辦法延長你的生命。”
此話剛落,他也不顧及紅色那猛然轉過的身子,驚愕的眼神,就這麼疾步而走。
“這……這該不會是紅兒做夢吧……”左先生居然……居然要幫自己?!
目送著他離開的身影良久,紅兒始終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俊俏的小臉蛋一直保持著同樣的表情良久,冷風吹過,拂起她耳邊的發絲,癢癢的,這才回過神來,立即為魄寒蓋上厚重的被子,以免他被冷風侵襲。
“哥哥……左先生說要幫紅兒延長生命呢!紅兒真的很高興,真的……隻要想到能夠在哥哥身旁多呆一天,哪怕一天,紅兒都會興奮不已,你知道嗎?”她甜甜一笑,眼中沒有絲毫苦澀,隻有濃濃的幸福,坐在床沿邊,她雙手握住他的五指,那模樣,就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腦袋昏昏沉沉的,左伶兒的悄悄地睜開自己的眼睛,首先映入自己眼簾的是一顆約有一個成年男人大的夜明珠,盯著頂部的夜明珠半響,她自嘲一笑,“若是以前的左伶兒,那該有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