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他搶步上前。
“我們也無能為力,這隻能看她自己的毅力了。”醫生搖搖頭,然後迅速離開。隻由護士把曾茜鳳推進病房。
魯楓坐在床前,見平時喜笑顏開的臉此時除了蒼白外毫無血色,心中尤如刀絞一般。
這幾天的日子是難挨的,魯楓始終沒有離開醫院,他整日整夜的守在曾茜鳳的床前。一連三天,曾茜鳳都在生死的邊緣徘徊,有時她自言自語,有時就昏昏沉沉睡去,神誌始終沒有清醒過。魯楓坐在床邊的靠椅裏,盡管請了特別護士,他仍然寧願自己喂她喝水和吃東西。倦極了,他會在靠椅裏朦朦朧朧的睡去,每次都從惡夢裏驚醒過來,渾身冷汗的撲向她的身邊,以為她死去了。夜深的時候,他望著她昏睡的臉龐,在燈光下,她看起來那樣沉靜溫柔,無怨無訴。他會含著淚撫摸她的臉,她的手臂,她那細弱的手指,對她低低的、祈禱般的說:“聽著,風兒,你還那樣年輕,別放棄你的生命,屬於苦難的日子都過去了,隻要你活著,我會讓你的生活裏充滿了歡笑。你不是有很多的夢嗎?它們都會實現的,隻要你活著,鳳兒,隻要你活著。”曾茜鳳平躺著、不言不動,她能聽到他的話嗎?她的意識和思想飄浮在什麼境界裏呢?這些都是魯楓無法了解和知道的。第四天,她的燒退了一點點,睡得還算平穩。第五天,她的脈搏恢複了正常,她有了好胃口,也會對人迷迷茫茫的微笑。曾茜鳳逃過了死神之手,但是,就像醫生所預料的,她的神誌沒有恢複過來。
好像是刻意忘記什麼,她自從醒來後,心好像就缺了一塊。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龍強和蔣雲到醫院裏麵來,停在曾茜鳳床前,望著她。她穿著一件魯鳳新為她買來的、紅色小花的睡袍,斜靠在床上,看起來清新可喜。隻是,臉色仍然蒼白憔悴,眼神也凝滯迷惘。龍強心底在歎息著。每看到魯楓為她所做的一切,他就忍不住要歎息,什麼時候她的意識能夠恢複過來,再知道“愛”和“被愛”?
“鳳兒原諒我吧!我沒有背叛你,不管你信不信,反正素鳳現在死了,我也完成了她的願望,我就索性現在告訴你真相吧!”不管曾茜鳳能否明白,也不管龍強他們是不是站在旁邊,魯楓隻想開始他一個人的自述。
原來他和李素鳳是兄妹。那天他從地下室把李素鳳救出來後,李素鳳由於失血過多,急於要輸血,他便義務輸血一次,再後來,他送李素鳳去做進一步檢查,發現李素鳳得了‘艾滋病’,再後來,竟又查出得了癌症,在那種情況下,李素鳳絕望了,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態,魯楓總覺得有照顧她的責任,可一向好強的李素鳳怎能接受呢?無奈之下,他隻好答應她的‘無理’要求——在她生前的幾個月裏不再理會曾茜鳳,要好好的愛她。在他們相處的日子裏,李素鳳竟說出了自己心中無人知道的秘密,原來,她也是一個孤兒,巧的是她父母撿到她的時間和地點竟和魯楓被人撿的是同一個地方。為了應證他們的想法,他們還悄悄去做了DNA,結果出來,他們竟有98%的血緣關係。李素鳳知道後很後悔,為了減輕她的自責,魯楓還是願意愛護她,照顧她這個小妹,願意繼續‘演戲’。可李素鳳怎麼會同意,她背著魯楓去找了曾茜鳳,可誰知還沒來得及告訴曾茜鳳真相,曾茜鳳卻被開摩托車的人撞了……
“哎!為什麼不早說呢?”龍強和蔣雲替病床上躺著的人哀歎。
曾茜鳳身體上的疾病,是一天一天的好了,她已經起居如常,而且,逐漸的豐滿起來,麵頰紅潤了,眼睛清亮了。但是,她的記憶卻始終是混亂的一片。
“鳳兒!別這樣!我求你別這樣!”魯楓搖著她,希望能搖醒她的回憶。
他不要看到呆板毫無生氣的她,不要看到陌生的她,不要她對他忽略,不要……那太殘忍了。
“別這樣!我們先走吧!讓鳳兒靜靜。”拉起他,龍強和蔣雲把魯楓帶離病房。
毫無表情地看著一群人離開,曾茜鳳半躺半靠的倚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眼睛空洞迷惘的望著窗子。那兩個孩子又來了,滿屋子的嬉笑喧鬧,她恍如未聞,就那樣坐著。夜深了,她還是坐著,黎明來了,她還是坐著,那兩個孩子走了,她還是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