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歡郡主今日不便待客,夏大少夫人還是改日再來吧。”雪芽重複著冬靈教她的話。
周玉蟬本來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雪芽,這下,連最後的笑意也不見了。
“雪芽,我記得你原本是夏王府的丫鬟吧。”
“是的,大少夫人記得沒錯。”雪芽直視著周玉蟬,心裏反複給自己打氣。
“雪芽,你要記住,你是郡主的丫鬟,不是夏王府的,不用對那些人卑躬屈膝。”冬靈姐姐不止一次的告誡自己“不要給郡主丟臉。”
自己是郡主的丫鬟,雪芽挺直了腰,毫無懼色的看著周玉蟬。
周玉蟬皺眉,這丫鬟怎麼回事,自己前幾次來的時候還是那種唯唯諾諾的模樣,怎麼這次來態度變了。
“雪芽,既然是夏王府出來的丫鬟就要懂規矩,沒得讓人說……”周玉蟬話還沒說完便被截斷了。
“夏大少夫人,雪芽如今是郡主的丫鬟。”
這個賤婢,現在竟然敢打斷自己說話了,真不知道那女人是怎麼教育丫鬟的。
不過那女人本來也就是個丫鬟,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丫鬟……
不對,那女人既然是丫鬟,怎麼會態度變的強硬。
周玉蟬腦子裏一時間閃過許多念頭,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雪芽已經進去了,留給自己的隻是那個緊閉的大門。
“給我繼續敲。”周玉蟬咬牙切齒的吩咐旁邊的丫鬟。
丫鬟哆嗦了一下,猶豫道“大少夫人,這可是郡主府……”旁邊路人已經紛紛投來了奇怪的目光。
“那又怎樣!”周玉蟬的聲音有些高,看過來的人更多了。
自己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待遇了。周玉蟬閉上眼睛,都是這個可惡的女人。
她先是害得弟弟周七郎慘死,姐姐也被囚在宮中瘋癲了,一場大火把德王府燒了個幹淨。
這一切,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自己隻不過才剛開始複仇,怎麼就如此不順。
周玉蟬抬頭,天氣有些陰,似乎要下雨的模樣。
天,就是如此不公麼。
郡主府內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蘇槿看著已為人妻的紅杏,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郡主。”紅杏的眼眶有些紅,自己離開夏王府的時候,她還為蘇槿擔憂了很久,不知道盧氏要將她如何,沒想到再次相見,蘇槿已經成為了郡主。
收起心中那些悵然,蘇槿笑著扶起了紅杏和魏姨“在夏王府的時候,你們也可以說是我最親近之人了。”
魏姨擦了擦眼睛,卻不敢像從前那般拉著蘇槿敘舊了。
身份有別。
“你們就在這裏住下吧。”蘇槿頓了頓“冬靈會安排的。”
歐陽洵送給她的這個婢女很是能幹,府中大小事務都是由她安排的,讓自己省心又放心。
“嗯,多謝郡主了。”魏姨施禮,蘇槿並沒有避開。
有些東西,是不可能避免的了。
“郡主,今天夏王府的大少夫人又來了。”冬靈正在幫蘇槿梳頭,郡主不太喜歡那些繁複的編發,晚上入眠前隻用把頭發散開梳順就好。
“周玉蟬又來鬧了?”蘇槿沒有像往常一樣隻是嗯一聲便不說話。
“明日她再來你便讓她進來吧。”蘇槿沉吟了一下“總是把她擋在門外也不好。”
夏王府的大少夫人整日在郡主府門口叫囂,這傳出去又不知道是怎樣的是非了。
“郡主,你心裏,很苦吧。”話一出口,冬靈就覺得蘇槿僵了一下。
自己怎麼就這樣說出來了呢。冬靈恨不得打自己嘴巴一下,明明是在心裏想的,自己怎麼能夠談論主子的事情呢。
不過僵硬隻是一瞬間,蘇槿隻是閉上眼“是啊,很苦。”
冬靈微怔了,歐陽洵身邊一向隻有幾個暗影,她是不用貼身伺候的。不過歐陽洵絕不會在下屬麵前說累,說苦,一向是堅強的。
郡主給她的感覺也是如此,突然聽到郡主這樣說,她有些反應不及時。
其實,郡主今年也不過是十四五歲吧。
在燭光的映照下,蘇槿的臉顯得很柔和。白嫩的皮膚好像透明的一樣,長長的睫毛投下了剪影。
美。
這是冬靈唯一的感覺。
蘇槿睜開眼睛,眼裏有一閃而過的濕潤,不過冬靈很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因為那眼睛燦爛如星般,哪裏會有脆弱的感覺。
“時候也不早了,你下去吧。”蘇槿的聲音淡淡的,仿佛之前說苦的那個人不是她。
郡主晚上從來不需要人貼身伺候,冬靈退下關好了房門。
燭光並沒有熄滅,郡主一般睡前要讀一會書才會入眠。冬靈看著從窗戶透出來的燭光,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