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蘇聞到了一陣肉香。
她從虛弱中醒了過來,全身都是大汗,下身還疼得麻木。
她下意識的摸向了肚子……空了。。
孩子終於生下來了。
這是她十月懷胎孕育的生命,以前雖然說對他有些排斥,但經過這十個月來相處的感情,她也慢慢接受了這個孩子,做好了當媽媽的準備。
就在這時候,蕭白蘇聽到了瓦房外麵傳來的聲音。
“媽,這胎盤真的能吃嗎?”是弟弟蕭白果嫌惡的聲音。
“當然,老人都說吃了大補,隻有女人生孩子時才有這麼大補的東西,怕你吃不下,特意給你混了牛肉一起煮。”母親陳春花的聲音。
這裏是蕭白蘇爺爺生前的老宅,經年沒修葺了,四處都破敗漏風。
蕭白蘇躺在床上,覺得惡心,這兩人吃得是她生孩子的胎盤吧。
在蕭家,重男輕女思想嚴重,兒子就是傳宗接代的祖宗,女兒都是賠錢貨,有什麼好處都是以蕭白果為先。
沒想到,連女人生孩子的胎盤都給他吃。
破房子不隔音,外麵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陳春花的聲音,“兒子,這次人家給的五十萬,加上老石家的房子一賣,湊個上百萬,給你在省城買個大房子,再買輛車,你就可以娶個漂亮媳婦了。”
“娶什麼媳婦,我跟哥們約好了,去澳門玩幾天。”
“兒子,你聽媽說,有錢就趕緊娶個媳婦讓我們好安心。你三姐她這次難產,身子已經廢了,以後不能再賺錢了,說不定還要我們養著……”
“養她?媽你老糊塗啦?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哪裏還有要娘家養的道理?身子廢了就趕出去……”
“噓--你三姐還在屋裏呢。對了,你吃的這些骨頭別都丟給狗了,留一些,好歹還有肉味,等你三姐醒了,加點水煮一煮,還能吃。”
“給她吃什麼吃,小黑還沒有吃飽呢!”小黑是蕭白果新養的一條狗。
蕭白蘇在屋裏聽著,渾身一陣陣的發冷。
這就是她的親媽,這就是她的親弟!
她一輩子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心血!17歲就不讓她念書了,把她賣給了一個短命的老屠夫,那老屠夫還沒洞房就死了。
她背著克夫的名聲,被家裏趕出去打工,打了十幾年工,省吃儉用,所有的工資都上交給了母親陳春花。
後來和石大哥結婚了,工資卡還在陳春花手中保管著。
不僅如此,母子倆經常以各種名義找她要錢,老實本份的石大哥為了她不受委屈,起早貪黑的擺地攤,來補貼蕭家這個無底洞,直到他出事也離開了……
沒想到,所有的付出,現在換來的竟然是這一番話。
身子廢了就趕出去……
身為親人,自己還不如一條狗金貴……
蕭白蘇氣得心肝疼。
她聽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紮著下了床,跌跌撞撞的走到門邊。
“媽,城裏的房子不能賣……”蕭白蘇喊道,聲音有氣無力。
那是石家剩下的最後的東西了,也是將來準備留給寶寶的。
堂屋內,蕭白果一身非主流殺馬特的造型。
陳春花在年輕的時候還是個幹瘦操勞的女人,隻不過後來有了白蘇和白芷出去打工賺錢供養,也漸漸養尊處優起來,如今看上去,保養得當,手腕上有一對明晃晃的金手鐲,藏都藏不住。
聽到蕭白蘇的話,蕭白果眼皮都沒抬一下,道,“怎麼就不能賣了?石家都沒人了,留著房子幹什麼?”
“寶寶剛出生,我以後跟寶寶……”說到孩子,蕭白蘇心一緊,到現在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孩子呢?
“媽?我的孩子呢?”
陳春花眼神一陣慌張,“那個,白蘇啊,你是難產,孩子生下來就死了,是個死胎,已經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