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冷月夜話,雲心醒來時已日當正午,居床之上,睡枕早已疊放整理,隻餘淡淡清香。
雲心梳洗完畢後,來到雲家府門正院。此時正院中已陸續有些旁支族人與遠房親戚到來,各自聚集在一起,有的桌邊閑聊,有的小徑散步,雲心一路打著招呼過去,來人盡皆稱讚雲心道英氣正茂,俊逸瀟灑,雲心都一笑泯之,應付過去。這世間旁人的稱讚,多是隨心一句,或是有事相求,或是錦上添花,若是以閑人視己身,必將是欺騙自己而已。
雲心走進正院主廳問親廳,見到雲夢雲戰父女站在一起,便微笑著走過去,親切地叫了聲,姐姐,父親。
雲戰看見雲心走了過來,便低聲對他說道:“你夢姐大婚這幾日,你就留在家裏好好陪著她,正好你們也多年不見,姐弟情深,想必有很多話要說的。你也就,不要外出了。”
雲心恩了一聲,隻是聽著父親最後一句話,心中似乎有了些疑慮,不待雲心說話,雲夢便搶著道:“父親不用操心,昨日我已與小弟說了一夜夜話,還說起他兒時的頑劣,調皮可愛之時,那時候可真是嶽陵城一小混世魔王,不似如今乖巧懂事。”
雲戰笑了一笑,道:“你們姐弟情深,終歸是好的。”
又低頭對著雲夢憂慮道:“隻是夢兒,你,當真願為家族和親?,若是不願,為父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委屈半分。”好似想起某些當年舊事,雲戰臉上一片回憶之色,“為父曾經年少輕狂,極少在家陪你母親,讓她落得一身病根,她去之後,叮囑為父一定要好好待你們姐弟二人,可家族危在旦夕,我身為雲家家主又得事必躬為,童年對你們沒有半分照顧,好在夢兒早已懂事,也替為父分解了不少憂愁,你母親之願,她生前我沒有好生對待,她去之後我若是委屈了我雲戰自己的一雙子女,便枉為人了。”
雲戰眼中晶瑩,卻始終不見淚水溢出,雲夢走到身邊,纖纖細手握住雲戰那粗大並劍繭橫生的老手,朝著雲戰道:“男子修身齊家立業治國行天下,母親必定不會怪於你的,雲家若滅我雲夢豈能安否,此事我已有抉擇,父親不必自責。”
雲心也握住另外一隻手掌,道:“孩兒如今也已長大,定可為父親撐起一方風雨。”
雲戰拿出雙手,欣慰地摸著他們姐弟二人的腦袋,仿佛不經年間便都已懂事成長。
城中車水馬龍,房內一老二小,天空陰晴不定,仿佛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
“嶽陵南華寺高僧到!”隻聽府門外管事銳聲喊道,雲戰收起神色,帶著雲心雲夢準備前往迎接,走到府門之後,見到所說高僧隻是幾名籍籍無名年輕僧人,不由自主放慢了腳步,隻是一眼瞟到為首僧人所著袈裟刺有一朵淡白色花朵,花莖細如金絲,便大步向前,領著雲心雲夢雙手合十微微鞠躬道:“阿彌陀佛,小師傅們辛苦了。”
通遠進入府門,見到迎麵而來的雲家家主,其中腳步似快似慢也沒放在心中,一手杵著禪杖,一手拿著一串淡黃念珠還了一禮,笑著道:“主持師祖收到請柬便精心安排,隻是他老人家身體近來不適,便委托我來代其行事,我南華寺不理江湖中事,但公義正道乃天下所行之事,若有人違而逆之,南華寺必將站出,行天下之大善。”
雲戰聽到通遠之話,便漸漸安心,噓寒問暖幾句,問過幾位年輕僧人法號之後,喊來管事,準備帶著幾位高僧到偏房貢以素茶齋飯歇息去。
隻是通遠在經過雲夢身旁時,禪杖杵在了雲夢羅裙之上,雲夢正想推開讓讓路,隻聽“撕拉”一聲,被禪杖杵在地上的些許羅裙便被撕開,通遠聽聲回頭一看,麵色一紅,正要彎腰撿起那塊碎裙,卻正好與抱著同樣想法的雲夢的頭磕了一下,嗅到雲夢身上處子芳香,通遠不禁氣血上湧,麵色通紅,急忙道了聲失禮跟著管事離去了。
雲夢複而撿起地上碎裙,轉身對著身旁的雲心笑道:“這和尚挺可愛呢!”
雲心仿佛有些吃醋似得,輕哼一聲,道:“才不是呢,呆頭呆腦的,也不知父親為什麼要大開中門迎接這幾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禿子。”
雲戰站在旁邊聽到姐弟對話,有些好笑,“不可造次,這幾名僧人雖不是南華寺如今的長老與二代弟子,但想必三代弟子中必是出類拔萃的,我方才觀察他們龍行虎步,靈力豐厚。而為首的那名通遠高僧雖貌似年輕,但身著乃是南華寺曆代主持交接的信物之一,想必他佛法無邊,善行無數,非下兩任主持之一不是也。隻是通遠離開之時,腳步略帶輕浮,想必也是真性情之人。”雲戰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