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庭也不知有多少時日,挽饒了解不到外界的消息。不知道挽義懷是否病愈,不知道桓硯是否還在找她。這樣無知的生活挽饒不知道還要多久,她想離開,可該怎麼逃離這深宮高牆?她能借助誰?
連景還是來找了挽饒,與上次不同,挽饒被王大人養回了細皮嫩肉。挽饒這回的態度頓然好轉,甚至有些局促。
“本王要去封地住一陣,你也去吧。”
挽饒愕然,他讓她和他一同去封地?
“怎麼?你不想離開這兒嗎?”
挽饒點頭,說:“王爺會帶奴婢離開嗎?如果會,奴婢願誓死相隨。”
這態度轉變得讓人難以置信,連景被挽饒這番話雷到了,平生第一次見到說話這樣直接的女子,她著實與眾不同,很特別。很快連景回過神,回答說:“本王可以帶你離開。”
“謝王爺的大恩大德!”
沒有任何征兆,挽饒便隨連景出宮,柯庭的名單上屆時會記錄說挽饒身染惡疾猝死,反正隻是柯庭的一個小丫頭,沒人會在意這消息是真是假。
景王爺回封地,自是一件大事,皇帝親自設宴,滿朝文武也前來相送,挽饒被打扮成馬夫模樣負責連景的車駕,自然,誰能注意到她呢?她順利地出了帝都。
城樓上的男子衣帶當風,目光隨著馬車行走的路線移動,直到馬車隊伍成了一條線才收回視線,他的眸底深不可測,旁邊有男子道:“大人,就這麼放景王爺走,豈不是又便宜了他。”
“那你以為如何?”男子反問。
“屬下不知,望大人指教。”
男子一揮衣袖,轉身離開。
放了連景,怎麼可能?他要趁著這個機會狠狠打擊連景在朝中勢力。景王行為不雅,私藏他人妻子,這一條,足夠讓他聲名狼藉,人心潰散。挽饒算什麼,隻是他用來奪權並打壓他人勢力的工具,這天下,再沒有東西比他的野心重要。
封地距離帝都城遠,一路上馬車顛簸,讓從不暈車的挽饒嘔吐了一路,她還不曾預想過會是這樣一番境況。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連景無意中發現挽饒被顛簸得半條命都沒有了,忙把她請進車內,挽饒這才緩過來些。
“你是不是連馬車都沒有坐過,不然怎麼會吐成這樣。”連景瞧著挽饒吐嘔時的狼狽樣子,嫌棄地發問,未及回答,挽饒張口又是想嘔,連景忙把她的腦袋扶到窗口,好讓挽饒嘔個夠。如此一來二去,折騰得連景筋疲力盡,挽饒也累得趴在窗沿睡著了。
好不容易抵達都城,挽饒已睡得不醒人事,連景怎麼也喚不醒。於是,眾目睽睽之下,高貴出塵的景王橫抱著挽饒進了王府,底下唏噓聲一片,一時間,王爺懷中人的身份成了大家議論的焦點,能讓景王委身相抱,其中定有內幕。挽饒這時又偶然睡醒,迷迷糊糊睜眼,發現連景正含笑看著自己,這是什麼情況?她偷偷斜眼打量四周,一雙雙眼睛齊齊看向自己,挽饒頓時感到驚悚,這是出什麼事了?她想跳下來,然而連景眼神示意她繼續睡,她自己也覺得尷尬,索性佯裝還在睡,直到進了府邸,挽饒毫不猶豫就跳了下來,連景倒是饒有興致地研究她局促的表情,一點也沒怪罪。
挽饒名聲大噪,從不近女色的景王抱著不名女子回府,誰會不好奇這名女子。
王府下人對挽饒都是畢恭畢敬,下人心裏想著指不定哪天她成了王府主人,倒不如早些巴結討好,免得給自己造成麻煩。
連景回來就得親自處理都城的事務,上到城中官員派係,掣肘,下到民生疾苦,賦稅輕重,原來他要做的事如此之多,挽饒去看望連景時,他正埋頭處理政務,額上汗珠緩緩滲出,晶瑩欲滴,燦然湧動。連景認真的時候原來也這般動人,挽饒躡手躡腳地走進,本想嚇嚇他,他卻先出聲了:“有事嗎?”
“額。這裏好熱,我睡不著,就過來了。”此時值夏末,封地偏南,自是酷熱如夏,挽饒想午睡卻熱得出了一身汗。
“怎麼不讓下人給你納涼?”
“都是下人,下人何苦為難下人。”挽饒嘀咕。
“哦——那你繼續熱下去吧,我可從未說在我這兒你是下人。”連景甚至懶得抬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