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大門之後,擺放著黑色棺材,而黑色棺材的前麵,躺著的是還沒有被白布蓋上麵孔的老者。
此時的老者像是睡著了一般,隻是沒有了呼吸,而人也消瘦了很多。看到躺著的老者,龍君陽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愣然的看著這一切,不願想、也不願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龍君陽停下的腳步,遲遲不肯上前。
而在老者家中的人,也發現了龍君陽的存在,見到龍君陽的時候,這裏的人,都是麵色不善,而且帶著憤怒與不滿。
劉傑阿爹二娃子見到龍君陽一臉傻愣的樣子,皺著眉頭走上來,一把扯起龍君陽往邊上走去,停下後的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心平氣和問:“這段時間你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你爺爺病了,連他臨死前都沒有等到你回來,你……”
忍了好幾次,劉傑阿爹很想一巴掌直接甩在龍君陽的腦袋上,但最終他還是放下了手。他知道,他不能動手打龍君陽,因為這樣會讓老者去得不安心,對於老者來說,龍君陽就是他的寶貝孫子,動不得打不得,可這個寶貝孫子卻是他臨走時的唯一遺憾。
龍君陽茫然的看著劉傑阿爹,愣愣道:“二叔,我爺爺他……他怎麼了?”
這回的劉傑阿爹二娃子終於忍不住一巴掌甩在了龍君陽的臉上,啪地一聲,頓時讓忙裏忙外的人,愣然的轉過頭來,然而兩個當事人對於這些卻全然不見。
扇了龍君陽一巴掌,劉傑阿爹二娃子還是覺得不解氣,抬起手又要落下一巴掌,而龍君陽就這樣微低著頭,一點表情都沒有,不閃也不躲。
倒是劉奶奶看不過去了,連忙跑過來,一把攔住劉傑阿爹的巴掌,不悅的皺眉罵道:“二娃子你這是怎麼回事?今天是你劉叔的喪事,你打孩子幹什麼?難道要讓你劉叔下去都不安寧不成?”
劉傑的阿爹被自家阿娘攔下手,隻能皺眉道:“阿娘,你先別管,我就是看不過去,我……”
“你,你什麼你?你難道不知道你劉叔是什麼樣的人不成?他不會怪罪君陽這孩子,你瞎湊什麼熱鬧?”打斷劉傑阿爹的話,劉奶奶揮開他的手,便像是護犢子的護著龍君陽,滿臉憤怒的看向自家兒子,最終哽咽道:“你這個樣子,讓別人以後怎麼看待君陽?難道你劉叔去了,這個孫子便不要出現了不成?你這是怎麼報答你劉叔對你的恩情的?”
劉奶奶的話,讓劉傑阿爹頓時漲紅了一張臉,然後忍著氣埋下頭去,“阿娘,我知道錯了。”
說著,劉傑阿爹便看也不看龍君陽一眼,氣呼呼的轉身往堂屋的方向走去。
而被劉奶奶護在懷裏的龍君陽亦是不好受,對於這個地方,終是連最後的歸屬感也沒有了,老者是他留下來的理由,而今老者去了,龍君陽不知道自己之後的路程會是哪裏。
龍君陽沉默,不言不語的樣子,讓劉奶奶心疼不已,她用粗糙的雙手捧起龍君陽的臉,慈愛道:“君陽,別介意你那二叔的話,他隻是因為你爺爺的事情,一時想不開罷了。”
劉奶奶的話,讓龍君陽沉重的點下了頭,卻同樣一句話不說。
對於龍君陽的心結,劉奶奶知道,除非龍君陽自己走出來,不然沒人能讓他走出自己給自己設下的心結。
之後劉奶奶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反正來老者家的人,都不再是帶著憤怒和不滿的眼神,不過他們同樣是不待見龍君陽。從劉傑阿爹的口中,龍君陽知道,大家是怪罪他,在爺爺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他的身邊,而且還無從聯係。
龍君陽回來的當天,已經是老者喪事的最後一天,到夜晚的時候就要下葬了的。而期間龍君陽不言不語,不吃不喝,就這樣跪在老者的靈前一動不動,直到老者被放入棺材,然後抬去埋葬為止。
老者已經被下葬了,龍君陽還是一言不發,看得劉奶奶幹著急。而這個邊城,除了李藥師和劉奶奶會接近龍君陽之外,其他人沒有直接的對他表示厭惡就已經不錯了。但,對於外界的一切,龍君陽都屏蔽了開來,此時的他,正麵對著堂屋牆麵上老者的畫像。
家中,除了唯一的幽幽火光之外,什麼都沒有,裏裏外外一片安靜。
看著牆麵上的畫像,龍君陽張了張嘴,幹澀的聲音發出了難聽的字音,“爺爺……”
畫像中的人,似是勾起了慈祥的笑容,蒼老的聲音,出現在龍君陽的耳邊,“君陽終於回來了,還好,這回爺爺沒有遺憾了。”
這個頭七的晚上過後,龍君陽終於決定離開邊城這個住了幾年的地方。
這個頭七的晚上,劉奶奶住在老者家,所以一早龍君陽起床的動靜,便讓淺眠的劉奶奶隨著他醒來。
見到龍君陽一大早便收拾好了東西準備離開的樣子,劉奶奶很是震驚,她顯然是不敢相信。
“君陽,你這是……”
“劉奶奶……”龍君陽朝著劉奶奶鞠了一躬,然後直起身子道:“我原本就不屬於這個地方,如今爺爺不在了,也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劉奶奶不讚同的看著龍君陽道:“君陽,你是不是介意你二叔和劉傑他們的話?其實你不用介意他們的,這裏是你爺爺的家,也是你的家,所以,孩子,留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