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不愧是大設計師出手，這婚紗穿在我家寶貝身上得多漂亮……”於太太的手撫過潔白紗麵，麵上布著滿意的笑：“今天早上李家訂的成套珠寶也送過來了，我看著挺好，你不看一眼？”
手機在她手裏亮了又滅，滅了再亮，於夢似乎在發呆，半天也沒個回應。
“從安從外貌到人品都是萬中無一，我看李家對這樁婚事也上心，還不到一個月就到日子了，你就安心當個美美的新娘……夢夢？夢夢？”見她沒說話，於太太稍顯不滿。
“嗯？”回過神，於夢垂下眼簾看了一眼手機。
與李從安的對話停在了一個月前，她發了幾個婚紗樣式問他哪件好看。
李從安回了一句：你喜歡就好。
短短五個字，她便興致全無。
放下手機，她在心底又提醒了一遍自己：他不愛你。
“我說，從安挺好的，你又想些什麼呢？”挪到她身邊坐下，於太太撫了下她的發。
人不也是她挑的麼。
直起腰背，於夢扯出個笑：“知道了，我現在想跟他煲個電話粥，能放我離開一小會兒嗎？”
說罷，她起身。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於太太在後頭追問：“那婚紗不試嗎？珠寶也不看了？你不挑挑樣式？”
搭在扶梯上的手微收，於夢沒有回頭：“你覺得好就好。”
電話粥是沒有的，李從安沒空，也沒那心情和興致，他們就像對合約情侶，有事聯係無事陌路人。
這是個借口，逃離那讓她倍感窒息的空間的借口。
抵著門板，於夢看著通訊錄上那熟悉的號碼，卻始終沒有撥出去，吸了下鼻子下劃：“有空麼？出來喝一杯……”
隻幾秒鍾，她便將那些落寞的情緒壓了下來。
很少於夢會出現在聲色場所，也很少會一杯接下杯將酒作水般下肚，她實在喝了不少，白皙的臉上浮現兩抹紅雲，連眼尾都染上一抹紅來。
“怎麼？過段時間就夢想成真要嫁給男神了，太高興了？”朋友看不清她的情緒。
支著腦袋，於夢半眯著眼睛，好一會兒才笑著點頭：“是呀，我夢想成真了，確實是……高興。”
再一側眸，朦朧中她看到一道傾長的身影向她走來，修長的指推走她麵前的酒，男人細細打量她一眼，壓著聲音開口：“你喝了多少酒？”
於夢仰頭看他，沒回答。
後頭，與他同行的人在催他：“老李，你幹什麼呢？我們先進去了！”
“醉了？還能走嗎？”他彎腰傾身，要來扶她。
縮回胳膊，於夢還是盯著他看，半晌才問：“婚紗哪件好看？”
氣氛徒然變了，朋友找了個借口撤離。
明明是那麼喧鬧的場所，可又分明安靜得於夢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高過一下，期待聽到他的回答，又害怕聽到他的回答。
他的手沒觸到她，李從安直起腰背，眸中帶著幾分冷意，他緩聲道：“你喝醉了。”
“珠寶是你挑的嗎？”於夢笑了下，又問。
隔著一步之距，李從安蹙眉望她。
“請柬的樣式你滿意嗎？”於夢置於膝上的手緩緩收緊。
她臉上帶著笑，卻比哭都要醜。
臉色完全沉了下來，李從安喉頭滾動，冷眼看她：“於夢，你喝醉了。”
兩人相對而望，一高一低，分明該是對親密戀人，又像是各自拿著籌碼要放手一博的對手。
不對……
一切都不對……
對持良久，於夢終於搖搖晃晃地起身，讚同他道：“我今天是喝多了，我先回家了，你忙。”
擦肩而過時，於夢的腳步隻一頓，便再沒回頭。
推開門，撲麵而來的冷風灌進衣領，冷得於夢打了個激靈，連昏沉的腦袋都變得清明。
她捏著門把的手一鬆，反手在臉上輕拍了兩下，這才邁下階梯，站在路口攔車。
“別等了，我送你回去。”清冷的聲音自耳後傳來，李從安到底還是追出來了。
長發掩去她的表情，於夢再回頭的時候，眼裏的混沌消失，盛著溫柔笑意：“我沒喝多少，也能自己回家，你忙自己的，我安全到家了會給你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