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已經困極,隻是摸了摸賀蘭宴的額頭,好像沒剛剛回來那麼燙了,於是準備去外屋歇息。
誰知還沒等她轉身,腰肢上就貼上一隻手。
“顧姩姩。別走。孤不會死的。”
顧眉身形一僵,有些好笑地:“殿下不會死又如何?若是自己身子都不顧惜,我還能指望你來顧惜我嗎?”
賀蘭宴不敢說辯解的話,語調一聲不一聲還要低,帶著懇請,“姩姩……不要走。”
聲音低低地,喃喃著。
顧眉無奈地歎了口氣,慢慢地走到窗邊的羅漢榻前。
這一夜,顧眉睡得並不踏實,時不時醒來去看看臥榻上的賀蘭宴。
此時,在京都的一處獨門宅院裏,屋內的男子慢吞吞地走到院落最後的房間,挪開香案,露出下麵的暗門。
暗門下長長的通道往下。
下頭油燈燃著,照亮小小一隅。
一張窄窄木板搭成的床板上,躺著一個佝僂的身子。
昏黃的燈光投射到他的臉上,蓬亂的頭發極長,已經打結,臉上濃密胡須糾纏在一起,幾乎看不清麵容,似乎是個老人。
隻是,他的眼睛透亮,好似這裏不是窄小的密室,而是闊大的樓宇,關得住他的身子,卻關不住他的靈魂。
男子走到床板前,居高臨下地,薄薄的唇緊抿。
“顧太師,別來無恙。”
聲音清朗。
床板上的老人睜開眼,仿佛認不出對方是誰,沒一會又緊緊地閉上。
就是這個人,將他從一個地方挪到另外一個地方。
“千辛萬苦地將老朽弄到這兒來,想做什麼,直說吧。”
對麵的男人雙眸微沉,唇角噙著一抹笑。
“當年咱們也算是見過麵的。不過那時你也看不上我。”
“不記得我是誰也很正常。”
男人聲音慢悠悠地,斜斜地靠在一側的牆壁上。
“我再不把你挪出來,說不定你的女兒就要被你害死了。”
老人麵色悍然一震。
“我女兒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你是何人?”
他眯著眼睛細細地打量著對麵男子的麵容。
忽地,他盯著不動:“是你……”
老人沉默一陣,方開口說道:“你想要做什麼?”
對麵的男人笑容一收:“顧太師。我沒有時間和你廢話。你告訴我,當年先帝臨終留下的那道遺詔,現在在何處?”
隨著男人話音落下,老人躺在木板上,眼睛一閃一閃,若有所思。
“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顧家並不涉及帝王之爭,如何會知這東西?“
男子神色複雜看著老人。
“看不出來。你明明都是死人,卻還活著,到底是什麼原因你不知道嗎?”
“告訴我遺詔在哪裏,你可以回去與你的女兒團聚。為何不肯?”
老人沉默少許,忽然問道:“我的女兒如何了?”
他撩眼看向男子,一臉的期盼。
“你將東西交出來,自是能夠父女團聚,得享天倫之樂的。”
男子絲毫不理會老人的問題,拋下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