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二小姐押去祠堂,罰抄女訓一百遍,何時抄完,何時出來!”李庸怒極,派了身旁的侍衛監守。
“老爺,清兒雙腿受了傷,跪祠堂如何受得住?”平陽郡主陡然拔高了聲音,不可置信的看著忽而陌生的李庸。
“二百遍!”李庸表情冷硬,厭棄道:“夫人感染風寒,需臥床修養。府中庶務,暫由楊氏打點。”
丫環婆子皆是一愣,這是要禁足?
任由平陽郡主發了瘋一般撒潑、尖酸刻薄怒罵,李庸都無動於衷。
龔青嵐接到李府的消息,正在描花樣。
“大少奶奶,李都司真心狠。聽說昨夜裏李二小姐疼得暈倒過去,都不曾鬆口,隻吩咐丫鬟伺候,醒來繼續罰跪抄寫。那鮮血都染紅了蒲團,大夫說再不曾好好修養,便真的廢了。”紅鳶唏噓不已。
剛剛升起的憐惜,瞬間被拍飛。一切不過是她們咎由自取,若不是抱著害人的心思,豈會落得這般下場?
“可不是?明目張膽的放鋼釘,不怕與咱們齊府撕破臉麼?”紅玉心有餘悸,責怪道:“大少奶奶,日後切不可支開奴婢們。”
龔青嵐笑而不語,眼底閃過陰寒。
平陽郡主雖氣性大,氣焰囂張,可做事不會如此沒腦子。她昨日裏盤問了嬤嬤,裏頭放的是碎瓦片,經過特殊處理,雖然鑽心的疼,卻不會傷了皮肉。而最後變成鋼釘,斷然是有人在其中動了手腳!
那麼,究竟是誰要廢了她?
晴空芳好,萬裏無雲,是遊湖賞景的好日子。
春江湖畔,綠柳瑩瑩,碧綠湖水蕩漾著層層疊疊的波瀾,承載著數艘精美華貴的畫舫。
長寧侯世子的畫舫中,薄黎希稍顯躁亂,過了一個時辰,相約的人,還不曾來。幽黯詭譎的眸子裏,閃過薄怒。
莫不是,她在戲耍他?
忽而,透過微開的窗欞,看到熟悉的身影。小心翼翼,東張西望,生怕他人會瞧出來一般。不禁莞爾一笑,吩咐侍衛下去將人領了進來。
微眯著眼,目光一瞬不順的盯著嫋嫋走來的人。一身蜜粉色鑲銀絲萬福蘇緞長裙,襯得她的身段婀娜多姿。步步生蓮,撩人心扉。
隻可惜,那破帷帽遮掩了佳人明媚動人的容顏。
“齊少夫人果真難請。”薄黎希放下杯盞,親自為龔青嵐斟上一杯清酒。待她坐下,傾身貼近她,邪邪的一笑:“何必如此見外,將這礙眼的破帽子摘掉。”伸手抓住紗幔,用力一掀。
“世子,男女有別。”龔青嵐嗓音細細柔柔,腰身往後一彎,避開了薄黎希伸來的手。
薄黎希目光深幽,意味不明的深深望了她一眼,端著酒杯抵在唇邊抿了一口,道:“齊少夫人果真是個有趣的妙人兒。你我不是不曾見過,何必計較著繁文縟節?”見龔青嵐垂著頭,擰著手中的繡帕,忽而笑道:“說起來,本世子是你的債主,亦是你的恩人。齊少夫人便是如此對待恩人?”
“這碼頭人多眼雜,我不過是一介婦孺,若被人窺了去,在外邊碎嘴,我便是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龔青嵐不溫不火的說道,暗指他名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