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行書蒼勁有力,行雲流水。儼然是她前世當成珍寶的詩詞字跡,如出一轍。
心神恍惚,臉色微白的緊攥著宣紙。莫怪她覺得齊少恒尋常的字體形似,卻少了那一種感覺。未曾料到,他為了騙她,模仿齊景楓的字跡。
猶記得有次她整理書房,看到一手漂亮的楷體字,卻極為漂浮無力。那時她好奇的詢問,他便說那是齊景楓的筆跡。聯想到齊景楓孱弱的身體,她深信不疑。
龔青嵐啊龔青嵐,你當真蠢笨如豬!
“你可有給我寫過幾首詩詞?”龔青嵐平複心底排江倒海的複雜情緒,目光定定的望著齊景楓,有著探究。昨日裏茶坊,她奚落他字跡醜,他會有那般的反常。如今,一切卻是有了解釋。
齊景楓手一頓,淺嚐了一口藥膳,淡定自若道:“食不言。”
他愈是這般,龔青嵐愈是篤定了。兀自說道:“夫君不但算的一手好賬,腹中亦是暗藏乾坤。”
齊景楓側著臉,露出一截玉白的脖子。上麵揮灑著一層淡薄的淺粉色,似落日最後一抹餘暉霞蔚。
“娘子過譽了。”齊景楓風輕雲淡,波瀾不興,卻是不知他耳根出賣了他。
龔青嵐抿嘴偷笑,也不點破他。
一旁被冷落了的沐水嫣,見著二人之間的親昵的互動,眼底閃過羨慕、嫉妒。杏眼裏瑩瑩閃耀著淚水,咬著豔紅的唇瓣,噗通跪在地上:“大少奶奶,嫣兒求您留下我,照料大少爺生活起居。嫣兒不會與您爭奪名份,求求您了!”
沐水嫣豁出去了,她愛了齊景楓那麼多年,特地為他來燕北。不計任何回報,日日可見他便心滿意足。隻要龔青嵐鬆口,齊景楓斷然會同意將她抬進門。倘若龔青嵐拒絕,便是善妒。
“沐姑娘是五品知州之女,自小便是嬌養大,如何能做丫鬟的事物?”龔青嵐曲解她話中之意,繼續說道:“何況,你是齊府的客,如當真如此。傳了出去,不知內幕之人,豈不說齊府待客吝嗇苛刻?”
“我……”沐水嫣被龔青嵐堵得啞口無言,睜圓了紅紅的眼眶,細聲抽泣。楚楚可憐的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自古便是男子三妻四妾。嫣兒不過求一個小小的名份在府中立身罷了,大少奶奶何必如此推脫?”
龔青嵐眼底閃過冷意,垂著眼角,收惙著書案道:“沐姑娘你是有身份之人,夫君不過一介商賈,如何能讓你做小?豈不是折煞了齊府?令尊若是知曉你在齊府受了這等天大的委屈,怕是要將齊府拆了呢!”說罷,一臉難為情。
沐水嫣羞憤難當,也覺自己貿然失錯。心底有著後怕,她與人做妾,父親知曉她如此作踐,怕是不認她這個使許家丟臉的女兒。
心中對二房的恨意更深了一層,若不是他們算計她,打亂了她的算盤,何至於出此下策?
思索間,瞟到龔青嵐端著燕窩,心裏‘咯噔’一下,慌忙尋了個借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