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楓應道:“是。”
老夫人放下茶杯,看著龔青嵐的目光極為複雜。她不認為楊管事出現在二房是湊巧,顯然是在龔青嵐的意料之中。每一步龔青嵐都計算好了,稍有差池,今日裏她便功虧一簣。
就連二夫人的心思,她都摸透了。倘若二夫人與自個爭執,龔青嵐插話,二夫人興許會恢複理智。可她一反常態,緘默不語的立在一旁,由著自個收拾二夫人。
“賬房燒了,重建也需時間。便暫且安置在藏書閣偏房裏,讓各個莊子、鋪子管事將陳年的賬本,重新抄錄一份。”說罷,老夫人對龔青嵐說道:“既然你已經掌家,就好好與楓兒齊心協力,莫要生了旁的心思。近日有些忙,便讓柳姨娘幫襯著。”疲倦的閉上眼,揮了揮手,示意二人退下。
龔青嵐應了一聲,心中卻覺好笑。老夫人再如何對付二夫人,卻始終偏袒二房。臨了安排柳姨娘進賬房,為的是讓柳姨娘監督她吧?
想到此,臉上露出意味難明的笑。
長順、長福與幾個護衛,將吵吵囔囔的幾人帶了下去,楊管事嚇得回不過勁兒來,待回神之時,已然來不及,被關押在柴房。
龔青嵐與齊景楓回到海棠苑,便沉著臉吩咐紅玉拿藥,拉著齊景楓坐在小杌上。徑自脫掉他的外衫,準備脫裘衣時,被齊景楓製止。
“我來。”齊景楓嗓音略微低沉,耳根後染著紅暈。
龔青嵐心底有氣,叫他上藥,偏生留在那兒耽擱那麼長的時間。“留疤了,我可是要嫌棄你。”說罷,推開他覆在她手背的手,將裘衣褪到他腰間,白皙的肌膚在燭火下,散發著耀眼的珠光色。可肩胛那一片觸目驚心的紅,刺痛了她的眼。“很疼吧。”手指輕輕的俯在晶瑩的小水泡上,眼底有著冷意。
似乎察覺到龔青嵐情緒變化,齊景楓笑道:“不疼。”
龔青嵐仿若未聞,拿著膏藥替他塗抹好,輕輕的說了一句:“傻瓜。”怎麼會不疼?
齊景楓穿好裘衣,摸了摸她的頭頂,嘴角勾著淺淺的弧度,流瀉著一抹寫意的笑:“你今天累著了,洗漱下,去休息。”
龔青嵐臉上的笑容一僵,緩緩的在他對麵的小杌上坐下,思索了一下道:“你不問我,今夜裏的事?”目光深沉的望著齊景楓,今夜裏的她,顯得心計格外深重。不如表現的那般溫婉善良,他難道就沒有別的想法?
齊景楓清冷的目光閃耀著一抹光芒,笑道:“我很高興。”
龔青嵐愕然。
“我高興你有心眼,不會平白被人算計了去。我要管理偌大家業,自有疏忽照料不到你之處。”齊景楓真的心底愉悅,她有城府,卻是不在他跟前掩藏。向他借人,便是她做事沒打算瞞著他。“日後有事,你便讓看守海棠苑的護衛去。”頓了頓,補充道:“他們與長順、長福一樣。”
見他毫無芥蒂,龔青嵐鬆了口氣。想到去賬房時,嗅到的焰硝味,目光凝重。焰硝是軍營裏頭的東西,是燕王府管轄的物品,外邊不曾流放出來。不得不讓她多想,事情是否與燕王府裏的人有牽連?畢竟,上次去燕王府參加宴會,有人要毀了她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