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女兒不久就要出嫁了。將嫁妝給您,我如何出嫁?”齊楚嬰麵色微白,擰緊了手中的繡帕。目光瘮人的盯著香琴,心中篤定了是這賤人給父親嚼舌根了!
齊鬆不以為然道:“你母親挪了公中銀子給你置辦嫁妝,自是要拿你嫁妝填補。若我們三日裏拿不出,便是要給趕出去住,你如何體麵出嫁?”渾濁的目光看著齊楚嬰在深思,道:“嬰兒,你的嫁妝還回去了。你母親自是會接回府,你祖母素來疼你,嫁妝她定少不得你的。”
齊楚嬰半字聽不進去,她本就嫌棄嫁妝不夠豐厚,想著從老夫人手中要一些來,湊齊一百零八抬。這般,嫁進京城,也不會給那些個貴女比了下去!
“父親,柳姨娘四萬兩銀子眼都不眨給祖母買金絲楠木,想來也不缺銀子,你去找柳姨娘。”齊楚嬰冷笑,若不是柳姨娘搶先買了木頭,母親也不會在祖母跟前失了寵,落到如今這地步!
“混賬東西!你母親偷吃,別人為何要替她擦嘴善後?”齊鬆怒了,柳姨娘原先就與他坦白了,那銀子是當初聘請良妾的聘禮,入府後他給的銀子玩賞,她一一攢著給少安進學。倘若不是許榕阻攔,不許少安進學堂,柳姨娘也不會如此討好母親。想到此,怒目而視道:“德興,去庫房,將大小姐的嫁妝都典當了!”
齊楚嬰氣得臉色漲紅,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鼓動,隱忍的壓下心頭怒火。一垂頭,淚水一滴一滴的滾落:“父親,女兒原是可以在您身旁長大,與您親厚,您便也不會這般不待見女兒。如今,女兒和哥哥在父親心目中,都比不得香姨娘肚子裏未出世的孩子。她說如何,您便順著她的心已而為。”委屈湧上心頭,淚眼盈盈的跪在地上,乞求道:“香姨娘,我替母親給你賠罪。當初是她糊塗了,如今你也進府,孩子快出世,就莫要對我們趕盡殺絕。求求你讓父親放過我,放過我們吧!”說罷,便磕了幾個響頭。
香姨娘臉色發青,齊楚嬰話中的意思是她教唆齊鬆奪她的嫁妝。就算是又如何?當初若不是大少奶奶,她早已一屍兩命!齊楚嬰有何臉麵求她放過她們?她們落到如今的下場,不過是老天爺開了眼!
積陰德?
她有做傷天害理之事麼?
心中冷笑連連,麵上卻是一臉脆弱,雙手捧著肚子,淚光閃閃道:“大小姐這是要折煞了妾身,怎受的你一跪。老爺是一家之主,妾身不過一個賤妾罷了,怎能左右老爺的思想?”
忽而,香姨娘手指發白的抱著肚子,緊緊的咬著唇瓣,仿若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齊鬆嚇了一跳,方才因齊楚嬰的話而升起的愧疚,霎時煙消雲散。連忙攬住香姨娘,緊張的問道:“香兒,你怎麼了?可是肚子疼?”
“痛!”香姨娘雙手死死的掐進齊鬆的胳膊,齊鬆眉頭抖了兩下,深吸口氣,沒有揮開香姨娘的手,順勢抱著她放在榻上。
香姨娘的丫鬟珠兒擔憂的說道:“前些日子府醫說姨娘受驚嚇,動了胎氣。莫要受刺激、情緒波動。盡量養神靜氣,疏通心底鬱氣,否則孩子難保。”說到後麵,哽咽的落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