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妃坐在花圃裏修剪花枝,身旁候著康嬤嬤。
康嬤嬤降在府中折磨成翔,還有打探來的消息,盡數說與了魏太妃聽。隨即,布滿一些皺褶的臉上,露出一抹笑:“老奴除了這些事兒,還有一件事兒相告。”見魏太妃看來,康嬤嬤緩緩的說道:“奴婢日後有了送終的人。”
魏太妃手一頓,清清冷冷的目光看向康嬤嬤的肚子,嘴角微勾,似是有些嘲諷:“也是你命中該有。”
康嬤嬤被魏太妃那一記目光盯的四肢發涼,連忙跪在地上說道:“太妃若不喜,奴婢這就落了他。”康嬤嬤嘴上說的利索,心中卻是不舍的緊,不曾有後送終,是她的遺憾。如今,她四十有七,老蚌懷珠,是老天的眷顧。
“不必。”
太妃的話,讓康嬤嬤鬆了一口氣。
這時,寧嬤嬤匆匆的走來,附耳對著太妃的左側,嘀咕道:“太妃娘娘,竹閣那位病了。對外是染了風寒,她院裏有個丫鬟將藥渣埋進了樹洞裏。老奴挖出來,不是風寒,是解毒的藥材。還又一味,是散寒……怕是要調理身子受孕了。”
魏太妃眸光微閃,想到這兩日龔青嵐早上來請安,手腕上的碧玉美人鐲,冷笑道:“成婚都四五月了,再不調理要孩子,也著實太過了。王爺這一脈子嗣單薄,楓兒又隻娶她一個妻子,倘若再沒有消息,便是要納妾了。”
“調理好……應當不用多久吧?”寧嬤嬤話裏存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命裏有時終須有,康嬤嬤不就是?”魏太妃極有深意的說道。
寧嬤嬤心中‘咯噔’一下,命裏無時莫強求,這句是指世子妃麼?想來世子妃是沒有孕的了。
進屋,見魏太妃梳洗幹淨,便拿著盒子朝外走,連忙追上道:“太妃,您這是去哪裏?”
“世子妃病了,我自是要去看看。你將箱籠裏的那個包袱裏的小衣,給康嬤嬤帶走。”魏太妃目光平靜,眼角眉梢都染著淡淡的憂愁,似乎在替龔青嵐擔憂。
寧嬤嬤一怔,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還是。
到了竹閣,魏太妃不用人通報,便掀簾而入。屋子裏一股子濃鬱的藥味衝鼻,似乎用藥材在裏頭熏了一般。
魏太妃眉頭微皺,將盒子放在龔青嵐的枕頭邊,就著床邊的繡墩坐下,關切的問道:“怎得好端端的,便病倒了?”
龔青嵐麵色灰白,氣弱遊絲,想要撐著坐起身來,手一軟,卻是又跌落在床榻上,苦笑道:“這身子太破敗了,三天兩頭的病倒,累太妃操心了。”說這一番話,龔青嵐費了不少的力氣勁兒,直喘息。
魏太妃眼底盛滿了關切,濃濃的擔憂溢於言表:“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好好的誰願意受這份罪?你好生修養,莫要想這次糊塗事兒。”
龔青嵐感動的淚光閃閃,抽搭著鼻子說道:“我怎麼能不憂心呢?我知太妃一心為我好。可是,怪我自個不爭氣罷。身子弱不說,就連大夫說我有……”說到這裏,自覺失語,龔青嵐閉了嘴。
魏太妃輕歎,握著龔青嵐的手,一手輕輕的拂過她的手腕,勸慰道:“這也不是多大的事兒,你還年輕。說句不知醜的話,我身旁的嬤嬤,都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