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粗使嬤嬤,將身著薄紗,一頭墨發散披的紅玉,帶了上來。
紅玉裸露在外的雙臂,大塊大塊的擦傷。上麵還有未幹的血跡,痛得她依舊微微發顫。
“你說,世子妃都做了什麼!”魏太妃撫弄著手指上新染的蔻丹,塗染豔紅口脂的唇,微勾:“有什麼便說什麼。”
紅玉看著她豔紅如血的紅唇,似乎她稍有一句假話,便要吸盡她的鮮血。麵色發白,渾身顫抖,驚懼的說道:“奴婢……”
“慢著。”這時,龔青嵐微笑著說道:“太妃請了人來,我自是也請了人來。暫且緩緩,待他們來了,再讓紅玉說說,好讓他們頂罪,不可偏頗了去。”
聞言,魏太妃與燕王府對視一眼,竟是摸不透龔青嵐要做什麼。
就在思索間,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為首的人,鶴發童顏,穿著灰白的道袍,眉須花白,雲袖擺動間,頗有些仙風道骨之感。
魏太妃見到來人,卻是變了色!
他是先燕王的父親,安世敏。自小便崇尚道教,無心習武打仗。高太祖無奈,便逼迫他娶妻生子。當王妃生下了先燕王,便隨著一個道士雲遊,再沒有音訊。直到先燕王娶魏太妃時,出現過一次,阻擾這場婚事,對先燕王施以告誡。
雖然最後為何先燕王依舊娶了魏太妃,可至此,魏太妃卻是怕極了安世敏。
安世敏被龔青嵐請上座,斟了杯茶,恭敬的遞了過去。
安世敏淺抿了一口茶,目光落在遠處濃綠翠玉的淚竹,緩緩的說道:“你忘了當年的話?”
話沒有提名道姓,魏太妃卻知說的是她,連忙跪在蒲團上:“兒媳有罪,未能治理好家業。”
“知錯便是要改,起來罷。”安世敏目不轉睛的看著龔青嵐,肅穆的臉上,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你這丫頭,鬼靈精怪。你如今做了錯事,尋我來,也是無用。”
“曾祖,嵐兒是做錯了事。錯在未能識人心,錯在太輕信親情。”龔青嵐跪在地上,目不斜視,字字如鐵。
安世敏輕歎:“也罷。”
“嵐兒今日請您來,是知曉您不畏懼身份權勢,公平公正。燕王府日漸不如以往,斷然是不能任其這般發展下去。適才會打擾您清修,讓您沾染這凡塵俗事。”龔青嵐看著魏太妃說道:“太妃,你說我殺了金太妃,已經將我身旁的丫鬟請來指證我。如今,曾祖也來了,若是拿出有力的證據,我便自請歸去!”
魏太妃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不知龔青嵐竟是將安世敏請了來。心知今日是無法責罰她,可已經到了這份上,斷然不能喊停。
深吸口氣,麵上平靜的說道:“紅玉,你說。不要有所顧忌,本宮自是會為你做主。”
燕王妃眼皮子一跳,心中被濃濃的不安給包裹。
紅玉臉色蒼白的看了眼安世敏,隨即看了看魏太妃,磕頭哀求道:“太妃娘娘,奴婢求求您放了奴婢的父母,他們不過是尋常的莊稼漢,何必為難他們。奴婢不過一條賤命,您要就拿去,求求您放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