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有著自嘲,恐怕那個方向是心之所念。
胸口似乎更悶了,端著酒壇子,大口大口的喝著酒,眼前出現一幕幕與她共處的畫麵,走馬觀花般,一一閃現。
尤其的回味著她在京都的時日,那似乎便是他與她最和睦的一段時日,小心翼翼的珍藏在心底。想不得、念不得、碰不得。
晃了晃手中的酒壇,裏麵已經空了。搖搖晃晃的起身,腳步有些虛浮,徑自朝屬下打聽的宅子而去。
“公子,公子……您今夜洞房花燭,這是去哪裏?”長隨慌張的喊著遠去的鳳鳴,心裏擔憂,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娶的女人,這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新婚之夜,便如此冷落。他日進宮,皇上問責怎麼辦?
鳳鳴的眸子,被酒氣熏染的仿若蒙上了一層薄紗,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不遠處坐在亭中的女子。
向前踏上一步,一道白影掠至眼前。鳳鳴妖冶一笑,眉宇間那一豎朱砂,顛倒容華。火紅的袖擺被寒冷的夜風吹卷,似怒放的彼岸花,渲染著淡淡的傷愁。
“她的人與心都是你的,我不過想與她相處一會,你又何必如此防備?”鳳鳴一雙桃花眼,失去了往日的光芒,黯淡失色。“我比你遲上一個月,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境地。”淒清的一笑,越過齊景楓,朝亭中的人走去。
齊景楓收緊了袖中的手,卻是沒有再阻攔。
鳳鳴信步至亭中,腳步虛而穩,定定的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執筆,描繪著花樣,似乎是給孩子的吉利圖案。嘴裏微澀,她都即將為人母了。
“你不該來。”龔青嵐靈敏的聞到熟悉的氣息,頭也不回的說道:“皇上定然有在你府中安插眼線,你新婚之夜出府,不消一日,便會傳到皇上的耳中。”
“你希望我接納她?”鳳鳴壓製下心底洶湧的情緒,目光晦澀的看著伏案的女人。
“既然娶了,便莫要辜負了。”龔青嵐神色冷清,要斷便斷個徹底,莫要留給他一絲一毫的妄念。
鳳鳴抬眼看向四周,為何在這裏,連呼吸都痛?可即使如此,依舊貪念著,不願離去。
“陪我,坐一會,可好?”鳳鳴坐在她身後,不敢麵對她。怕看到她冷漠的神色,與嘴角那淡淡的譏笑。“與朋友坐一會,你不至於會拒絕。”
龔青嵐手中的筆久久沒有再落下,眼底似吹進了風沙,澀痛難忍。這樣一個尊貴至極,高傲的似屹立在巔峰不可攀附的雄鷹。此刻,卻是帶著一絲的乞求,一絲的小心翼翼,怕極了她的拒絕。
“回去吧。”做回你自己!
龔青嵐抱著書案上的花樣,起身打算離開。突然,手臂一緊,後背撞進了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背脊霎時僵硬。
鳳鳴緊緊的抱著她,似乎要將她的溫暖與觸感,刻進骨子裏,來熬過那漫長寂寥的歲月:“別動,就一下……就這一下。”
是誰說愛上一個人,卑微到塵埃裏,便會開出花來?
可他那樣的努力過,依舊是在漫無止盡的黑暗中行走,永遠也盼不到光明。沒有陽光,它又怎能發芽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