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財猝不及防的起身,將國師撞得身形一晃,對著不停道歉的冒失鬼擺擺手,表示不用在意,手指不經意從起身離去的小人兒發間略過,待人一歪一歪拐出院門,方才將眼神瞥向立在一旁的白發幼童。
豆腐早已會意,從懷中摸出被符紙封住的陶瓷小瓶遞上前去。國師接過小瓶,手指劃過符紙,口中似乎念念有詞,隻見一道微光閃過,先前普普通通的小瓶已經大為不同,瓶身清透瑩潤,泛著光澤,如若仔細看,隱約可以看到瓶內晃動的熒光液體。
“這是作甚?”將國師暗自取發的行為看在眼裏的殷末笙,見此情景不由問道。
仿佛未聽到殷末笙的問話,國師目光專注,全身散發出不容人接近的氣息。手腕翻轉,將瓶中水傾倒在石桌上,水流至桌麵,並未散開,猶如有生命般聚集在一起。而後又從袖中取出發絲放入水中,手在水麵輕輕拂過,泛起一絲漣漪,他低頭看去。片刻,皺起眉頭,閉上雙目,仔細回想著從水中窺見的景象,心中不由有些許悲憤,又有些許釋然。也不知過了多久,呼出一口鬱氣,手掌再度拂過水麵,剛剛還團在一起的水立馬如掙開束縛般流散開來。
先前見國師表情太過嚴謹,不敢輕易打攪,故而,即便殷末笙心中早生疑問,也不得不按耐住,靜靜立在一旁。此時見國師收了剛剛的氣勢,便急忙問道道:“可有什麼不對?”
似乎察覺到身旁人的疑問,國師看了殷末笙一眼,淡然道:“窺視天機本就損了本座陽壽,再讓本座道與你,怕是來年再有好酒相邀,本座也是來不了了。”話語未落,便單手結印,將撕開的符紙重新貼回原處,隨意拋還給豆腐。
見他這般回道,殷末笙自是明白此事他不便相告,也未再糾結,表麵裝得若無其事,握著折扇的手指卻暗自收緊。
國師看到他的表情就猜到幾分他在想什麼,便作一番舍己救人的姿態:“罷了,罷了。不過幾年陽壽。反正本座也不願像隻王八那樣活個千百年,若能安你心,隻當做好事告訴你便是了。隻盼日後相聚,多帶點美酒,讓本座好好解解饞。”
殷末笙見他聳肩故作輕鬆輕鬆的樣子,不由氣悶,冷哼一聲,“你若真能如王八活個千百年,我便奉上千百壇桃花釀又有何難!”
“當真?”
“君子一言”
“每年一壇桃花釀?還是將軍府的?本座活多久就能喝多久?”
“嗬,國師還沒喝到千百壇便聽不清人語了嗎?”
“為了那千百壇好酒,本座也要堅持活上千百年啊”
“最好是這樣,不然白白浪費我那好酒。”
雖說話語損人的很,但裏麵包含的關懷與擔心,國師又怎會不知。常年在皇城中,身邊不缺阿諛奉承的人,又有誰會真心為他擔憂?心中不由生暖,眨眨眼,摸了摸下巴笑道,“本座突然有種被子斐包養的錯覺呐~”
聞言,木子斐皺起雙眉,想要反駁些什麼,對上國師明亮澄澈的雙眸,卻是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不多時,身後終於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