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水背著顏陸英跑了一段路,截住一輛的士,火速奔去省婦兒院。
這個時候,顏陸英的褲子上已經殷紅一片。
接下來就是一通忙亂,做了基本的治療後,入院。從頭到尾,一向堅強的顏陸英都在低頭默默抽噎,臉白得跟紙一樣。
好在血已經止住,顏陸英實在太疲倦,就沉沉睡著。
折騰了這一氣,周山水已經累得四肢百骸如同散架,但他還不能休息,就強提起精神跑到醫院大門外的通宵小賣部為顏陸英購買住院所需要物品。
塑料盆兒、杯子、牙膏、牙刷、毛巾、衛生紙一刀、保溫瓶……林林總總好大一堆。
這個時候,王澤元趕到了。
“澤元,你也不要問,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轉頭把這些東西塞到王澤元手中:“接住,等下守夜。”
王澤元麵露苦澀:“陸英現在怎麼樣?”
周山水體力和精神有點撐不住,指了指旁邊的花壇,兩人不顧形象地坐在那裏。
周山水道,醫生說顏陸英受到撞擊,加上這段時間情緒不好,流了點血,好在量不大,加上孕婦身體相當健康,倒沒有什麼危險,住上一個星期院就好。
王澤元鬆了一口氣,道,沒危險就好,沒危險就好。
周山水很生氣,嚴肅地說,澤元,顏陸英是我親妹,你是我的妹夫,按說都是親人。但畢竟內外有別,真有事我們娘家人肯定是要站出來的。況且,你母親實在太過分,太傷害人,這道坎咱們兩家是翻不過去了。
王澤元連聲道歉,說,山水,都是我媽媽的錯。
周山水冷哼,什麼都是你媽媽的錯,到現在你還沒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嗎?是是是,婆婆和兒媳婦是天底下最難相處的關係。可你媽和陸英走到今天這步,我覺得責任在你身上。你遇到事情總是逃避,隻為求得心靈的寧靜,卻把自己老婆丟到風口浪尖獨自承受。一個男人如果連最基本的擔待都沒有,還成其為男人嗎?
王澤元在公司裏頤指氣使慣了,什麼時候被這麼嚴厲指責過,頓時惱火,道,山水,一邊是親媽,一邊是老婆,你讓我怎麼辦,你讓我幫那一邊,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周山水罵娘,你到現在還在犯糊塗嗎,我今天就把話說開了。是是是,一邊是母親,一邊是妻子,你兩頭為難。但是別忘記了,父母不可能陪伴孩子一生,她們終究要老,終有一天要離開這個世界。最後能和你陪伴一生的隻有陸英,她又給你生了安安那個可愛的孩子,她才是你最親的人。不然人為什麼要結婚,不就是找個靈魂上和生活上的伴侶嗎?
王澤元被他一通罵,有點沮喪,喃喃道,山水你是看到了的,今天我是在在幫陸英的。媽媽做得不對,她的話我很不認同,我也很難過。
周山水臉色這才好看了些,說道,是的,你今天確實還像個男人,不然我對你可就不客氣了。其實,從我個人來看,我還是希望你們和好,恩恩愛愛過一輩子。但現在,陸英怕是不會原諒你的。所以,照顧她的事情得你來做。我知道你工作忙,忙得脫不開身,但如果你想保住你的婚姻和家庭,你得在醫院呆夠一星期。
“可是……可是,我擔心……今天媽媽都說出那種撕破臉的話,還弄出流血事件,已經沒有轉圜餘地。我和陸英生活了那麼多年,她的性格我實在是太了解了,根本就沒有原諒我的可能。”王澤元從包裏掏出煙遞了一支過去。
周山水搖頭表示不會,王澤元也不抽煙,就買了兩瓶可樂,二人一邊喝一邊說話。
我們的老周接道:“這事是你母親和陸英多年積累的矛盾來了一個總爆發,解鈴還需係鈴人,要想保住你的婚姻保住你的家庭,得讓安安奶奶拿出一個態度來。”
王澤元悶悶地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媽媽強勢慣了,想讓她給陸英道歉談何容易。”
周山水也覺得可能性不大,隻得和王澤元回到病房。
顏陸英住的是一個單獨的套間,就一張病床,有衛生間又廚房,倒不受其他人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