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後,星期日的晚上,我出院了。我抱著那束花——愛麗絲,風信子和天堂鳥,它們已經枯萎得不像樣子了。我和媽媽說,我就是喜歡它們,不管怎麼樣,就是喜歡。我要看到它們化為泥土也要留著它們。
說這句話的時候,段叔叔也在旁邊。他笑著說,我們家的肖若兒果然和別人家的孩子是不一樣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又開始叫他“叔叔”了,叫爸爸就是不自然,不習慣。有一些稱謂就是勉強不了的,“爸爸”就是其中的一個啊。
望望今天出奇的安靜,也沒有和我搶著拿水果和那束枯萎的話。媽媽逗他,望望開始思考了啊,在思考什麼呢?段叔叔說,我們望望正在想將來的事情呢,比如說明天就要離開家一個人去上小學了呀。
他還是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說,姐姐,我想和你一起睡。
好。姐姐和你一起睡。
望望還是嘟著小嘴。若有所思的。
他還是太小了,麵對未知的世界,有點害怕和迷茫。明天將會是我們兩個人的旅行了。爸爸媽媽原來打算跟過去的,後來商量著讓我們兩個自己去辦。行李什麼的都用快遞郵到學校了。
肖若兒快15歲了,可以保護好弟弟,辦好我們所有的事情。明天先去小學幫望望辦好入學手續,然後去高中辦自己的。幸虧我們兩個的學校不太遠。地鐵的兩個站。去之前特意在百度地圖上查到的。
一瞬間。覺得自己是真的長大了。以前沒這麼深刻的體會到。
躺在床上,一宿都沒舍得睡。望望也沒睡踏實,一晚上都在翻身,然後拚命往我懷裏鑽。然後4點天還沒亮,就要起來去火車站了。爸爸媽媽也起來,送我們到火車站。還在囑咐我,望望還是太小了,肖若兒你好好照顧他。以後在新的環境裏,好好適應,別總讓自己不快樂了。他們還一直在說一直在說,我就一直點頭一直點頭。直到天蒙蒙亮,從家門口到火車站,火車來了我們要從檢票口進去了,才罷休。
我背著一個小書包。手裏拎著我和望望的早餐。其他的東西都郵到學校了,他們終歸是愛我們的。一點沉的東西都不給我們帶,而在那之前,已經給新的學校打一百個電話,把一切都交代好了。
我還要想一下,現在班級裏,大家都在幹什麼呢?會不會有誰,突然的想起我。就像我偶爾會想起他們一樣。
好吧好吧,一切就都過去了。以後的日子要強大起來了我要保護另外一個人呢。這樣一想生命馬上就變得有意思了,頓時全身熱血沸騰起來。
走吧望望,我們出發。走之前我們一人擁抱了媽媽一下,心情挺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