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敢劫錦衣衛?(1 / 2)

看馮虞麵色一變,那幾個也頓時醒轉過來,方才那沿用千年的劫道開場白好象不是自家兄弟唱出來的!大家不約而同抬頭觀看,隻見前頭樹林轉角處立著十幾二十號麵黃肌瘦衣裳襤褸的漢子,手持……木棒、杈耙,當中一位明顯比其他的高過一頭,麵色黝黑,表情肅然,衣服上的補丁窟窿眼也沒那麼多,裝備顯然也要精良許多——右手柴刀、左手菜刀,還是個雙刀將。

就這模樣還打劫?馮虞這邊幾個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孫展湊到馮虞跟前,低聲說道:“少爺,以前隻聽說一都鎮那邊有人占山落草,這條官道上可從沒聽說有人打劫,不知道這幫家夥是從哪個土坷垃裏冒出來的,看這架勢未免太過寒酸了些。”

馮虞聽後又打量了麵前這幫劫匪幾眼。除了那個打頭的還有些聲勢,後邊那些個畏畏縮縮沒精打采,有的跟馮虞眼神一對,居然還臉紅了。馮虞是越看越好笑,這些位,專業素質實在是太那個了,明顯是幫生手嫩雛。就這樣的還敢打劫錦衣衛?

對麵那頭領見自個兒運足了中氣才喊出的那一嗓子居然一點反響都沒有,對麵那幫人跟抽風似的一會兒笑得肆無忌憚,一會兒又對自己瞅個不停,著實太不給麵子,一時間不免有些惱羞成怒。方才那蹩腳官話也不說,直接是一口福清話破口大罵:“爾等這不知死的鬼,莫不是害了失心瘋?早早的拿出細軟,留下衣服馬匹,爺爺一高興還饒爾等一條小命,若是不然,你來看……”

說著,他操起菜刀,尋了路邊大樹上一根隻小指頭一半粗的枝椏,膀子一較勁,手起刀落,居然還真給他砍斷了。

看到這兒,馮虞竟是忍不住鼓起掌來,人家演得這麼賣力這麼投入,不給點掌聲實在說不過去。沒等對麵回過神來,馮虞回頭大喝一聲:“上馬操家夥!”

隨著這一聲令下,六人齊齊飛身上馬,從鞍橋上抽刀在手。馮虞拿刀一指前頭這班人,“降者免死!”一馬當先衝了過去。

看到對方不但不上道,反而縱馬揚刀殺氣騰騰地朝自個兒衝殺過來,這誰劫誰啊!那十來個劫匪頓時魂飛魄散,後頭機靈點的一頭紮進山林轉眼跑的沒影了,前頭的躲避不及,紛紛連滾帶爬跪在路旁,抱著腦袋瑟瑟發抖。隻有那頭領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剛剛遭他毒手的樹枝前,嘴巴張得老大,兩把破刀不知道啥時候也掉落在地。

見這幫劫匪如此輕易就給拿下,馮虞一幫人實在是沒有成就感,勒住馬頭,揮刀將沒逃走的這八九個趕到一塊兒,喝令他們解下褲腰帶相互綁了,各自坐好。這才翻身下馬,持刀將這些人圍住。見給人製住,生死未卜,那些個漢子有的如篩糠般不住發抖,有的卻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放聲痛哭,還有的衝著離他最近的勝利者不斷叩頭,說些“上有老下有小”之類告饒的話。隻有那頭領麵如死灰,閉目不語。

馮虞聽得頭大,拿刀指畫一圈,“都給我安靜些。”刹那間這些俘虜沒人再敢出聲,偶爾隻聽著輕微的啜泣聲。那周百勝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量衝馮虞耳語道:“大人打算如何處置這幫匪類,全都砍了,還是押送縣衙?”

馮虞輕輕搖頭,“待我先問幾句。”

接著他拿刀一指那頭領:“你叫什麼名字?為匪多久了?”

那黑臉漢子支吾片刻,想想今日反正是難逃頸上一刀,也便說了實話。“看幾位爺刀馬身手,想必不是一般人等。隻怪小的窮極犯渾,沒個眼色。我等都是海邊南厝的村民,家中隻有幾畝薄田。咱們福清縣十年九旱,地力又薄,偏巧洪武爺在位官府定田賦那一年,偏偏遇著個豐年,於是這麼些年頭下來,地裏出產納糧之後便所剩無幾了。往年若是遇著個清官,逢著旱季還能上奏減免些糧賦,若是個壞官,田賦照交不說,火耗、羨餘、淋尖踢斛樣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