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照那是慕容王爺的人,老身豈能掛在嘴邊!
“老太太說這話折煞孫女了,隻要老太太安然無恙,孫女兒便是萬死又有何懼。”李雪照跪在地上,抽不回被老太太緊緊拖住的那隻手,她隻能狠狠抱住老太太的腿,兩隻眼睛凝視著著老婆子,“動情”哭道。
老太太眼裏精光一閃,年近古稀的人不知道那裏來的一把子力氣,一把把李雪照拉了起來,摟在懷裏也“哭”道:“好孩子快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亂了。”
不得不說人年紀大了就惹人煩了,嘴裏“心肝兒,肉”的喊著,幹枯的手卻鷹爪一般掐住李雪照手上的脈門。
李雪照收起眼淚,咬著牙道:“老太太快別這樣,若是讓孫女帶著哭壞了身子,孫女擔待不起。”
老太太不動聲色地鬆開李雪照的手腕,上麵留下一個發紫的手印,深深地陷到肉裏去:“囡囡呀,你要是早這麼懂事可就好了,你母親也不會那麼早走了。”
言下之意,你那短命的老娘可是被你氣死的。
“老太太,難得您提到母親,雪照想問,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李雪照盯著老太太,生怕漏過一個表情。
似乎是心裏有鬼,又似乎是漫不經心,老太太被李雪照盯得有些發毛,道:“您母親哪裏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了些,凡事都和自己過不去,不然現在說不定都當祖母了。”
老太太心道,我總不能說她是被你氣死的,我這老太君的名聲還顧不顧了。
“哎喲”似乎是剛剛想起來,老太太拍著額頭道:“你看我這腦子糊塗的,我這把老骨頭倒是沒事,反倒是你,弄得一身傷,知書你還不快去取膏藥來。”
李雪照心道,你這老太婆終於言歸正傳了,她搶上一步,扯住知書:“知書姐姐,快別去了,一點小傷,崔嬤嬤這兒有藥呢,保管一擦就好,快別折騰了。”
就在知書看著老太太和李雪照左右為難的時候,李雪照衝著魂不守舍的崔嬤嬤道:“是吧,嬤嬤!”
“崔嬤嬤!”
“崔嬤嬤!”
一聲是李雪照,一聲是老太太。
“哦,哦,是,老奴這就去取。”崔嬤嬤就像是被李雪照和老太太叫魂一般叫醒,她連忙應聲上前,扶著李雪照往屋子裏去。
這叫魂一般的聲音讓崔媽媽感到自己有些可笑,剛才她親眼看著崔家最機靈,最被寄予厚望的二小姐像是一件物件一樣被拖走,自己還什麼都做不得。
即使知道始作俑者是李雪照,她還隻能奉承著,因為在這府裏也隻有李雪照能夠和老太太鬥法,隻有李雪照能夠把崔詩意救出來。
她笑的很是勉強和為難,——若是當初崔家早就來人了,或是明日一早這李家三哥倆就掉了烏紗帽。隻是自從這慕容思出道以來,哪裏還有我等五姓七望的好日子。
往日的囂張與氣焰,今日可一點也瞧不見了。
這府裏消息傳遞不出去,必然是李雪照這賤丫頭和慕容思搞的鬼,不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一個禦史家的虛實會打探不出來嗎!
“老太太,孫女想起一事來。”在屋裏坐下,李雪照接過崔嬤嬤手裏的傷藥,輕輕塗抹著,她笑著對跟進來的老太太開口道。
“有什麼你說便是,怕不是你又想要什麼新奇玩意了吧。”老太太氣定神閑地坐著,即使李雪照眼睛自己上了藥,她還是執意讓知書去取那東西了。
老婆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理由拒絕我這做祖母的一片關愛之心。
所以她現在依舊有閑心打趣李雪照,你就是暫時爭取到一點喘息的機會又如何,最終不還是得乖乖聽老婆子的話嗎!
“老太太,兩位弟弟今日裏學的不錯,聽說先生那裏留客了,想是吃了飯再回來,隻是可不要讓他們撞見詩意,還小著呢,千萬別嚇著了!”李雪照慢慢纏著手上的繃帶,細細抹開剛剛撒到傷口上的粉末。
老太太臉色終於變了,這兩孩子的先生雖說是大儒,文章是一等一的,但從沒聽說過留宿哪個學生,更何況這先生與其說是和崔家有關係,不如說是何慕容思有關係。
她手裏握著崔詩意又如何,轄製著李雪照不讓出門又如何,人家手裏有她兩個孫子!
該死的李雪照,戳中她的軟肋!
這可是孫子,不是李熏兒和李雪照這樣的孫女,她再毒,萬不能讓李家絕後。
白發人送黑發人,到頭來隻剩下李利群三個沒出息的,李家這輩子可就沒落了,她豈能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