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李雪照都沒有休息，當然又酸又麻還是坐著也睡不著。她在整理著思緒。首先，還是要自己強大起來才行。要知道，記憶中欺負她的人，可不止這麼一點！
“小姐這麼早就起來了，奴婢服侍小姐洗漱吧。”好不容易天亮了，李雪照這才能夠扶著椅子站起身來，便聽到有人推門而入，這一下子條件反射又跌坐在椅子上了。
進來的不是崔嬤嬤，而是消失已久的芷蘭，她肩膀上搭著毛巾，手裏端著洗臉盆，還是一如既往地少言寡語，隻是低著頭，仔細看去，情緒有些低落，眼圈微微有些紅。
芷蘭一邊服侍李雪照起身洗漱一邊道：“大小姐，您還是忍耐一下吧，畢竟和老太太作對對您沒好處。”沒頭沒腦一句，也不提昨日的事情，怪怪的。
李雪照眯著眼看著芷蘭，不知怎麼的感覺有些古怪，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但按理來說，芷蘭是絕對不會背叛老太太的，即使老太太眾叛親離的時候。
那麼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代替老太太來警告的？
李雪照眯著眼感歎的說：“到底是老太太親自調教的芷蘭，還是肯說句公道話。”
“謔！”
這下子芷蘭是一臉的古怪，不光別扭而且異樣。
李雪照這句話到底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呢。
有句話說：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
反過來說，來自敵人的讚美往往能給人極大的被認同感。
芷蘭突然間就覺得有股奇異的情緒從腳底直衝到腦門上，頸脖處有熱浪在上湧。白膩的清純臉上輕染上一抹紅暈。
若是誇讚，她有一點點被人認可的自豪，也有一點點真想把自己知道的告訴李雪照的意思。李雪照給她的讚譽有點高。
是老太太的人卻能夠說句公道話，實屬不易。
從側麵考慮，老太太已經這般年紀了，還能活上幾年，難道老太太這麼多孝子賢孫的，能讓她一個丫鬟頂著上五台山不成！
隻是若是損她，卻也同樣狠毒！
明明是老太太的人，跑到我這裏說這樣的話，可不是為奴不忠，可不是兩麵不是人嗎。
再退一萬步來說，即使她實在是同情心泛濫，恐怕這話流傳出去她的名聲也爛大街了，空得一個好人的名頭有什麼用，老太太對她這麼好說賣就賣了，以後誰還敢用她。
忠心護主，最忌諱的就是路見不平，同情心泛濫。
豪門大院的，可不需要這些個。
芷蘭忍了幾秒，語焉不詳道：“小姐可真是明辨是非的人，不枉我跟了小姐一場。”
李雪照撇撇嘴，這死丫頭難道是在試探她？即使她芷蘭平日裏處事公正，從不仗勢欺人，深得闔府上下好評。不管是在老太太還是老爺麵前，都有幾分薄麵。
但總不至於是個托大的，連最基本的規矩都忘了。
她用的可是我字，可不是奴婢。
芷蘭是個肯動腦子的人，想了想，心道：“芷蘭，你怎麼一時不注意就說了出去呀，別是她在用言語激你幫他吧？”
難道她見崔媽媽不在沒有人手，還是說想要捧殺她！
“呼……”芷蘭輕吐口氣，心裏頓時也起了點疑惑。她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姑娘，跟在老太太身邊，這府裏大小勾心鬥角的事情，她都是見識過的。
不管李雪照做出什麼讓她心動的事情，她隻管當好一個丫鬟就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奴婢告退！”芷蘭眼裏精光忽閃忽閃，像是克製住了什麼，又像是下定決心。剛好也幫李雪照洗漱完了，一下子就告退了。就是李雪照在後麵喊她，也是不理不睬的。
古怪，絕對有些古怪。跟了老太太這麼些年，芷蘭不會什麼都不懂，她那個“我”字，是在示好還是。
她之前的告誡也不像是空穴來風，難道今天有什麼事情在等著她。
悲情即是正義，輿論同情弱者！
李雪照一到老太太的院子裏麵，就看到老太太板著一張臉神色不愉地歪在椅子上，而一邊做著兩位夫人，都是正襟危坐，低著頭不敢說話，尤其是三夫人，好像還被刪了一個巴掌。
看手印，像是老太太的。
至於王夫人，則是坐在地上抹著眼淚，也不說話了，就那麼靜靜哭著。
周圍大小丫鬟也是陪著掉豆子。
李雪照暗道不好，可不是昨日貪圖一時爽快了麼。
這多像是交響樂靜謐壓抑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