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掃過一眾圍觀者。
眾人的好奇心被勾起。
“因為死者生前遭人下毒,死因是毒發而亡,所以才會這麼痛苦。”
周文景大聲公布著他的論斷。
“這個下毒之人嘛,很可能就是他。”
周文景突然指向跪在地上裝可憐的張年。
“你胡說,你莫要誣陷好人……”
張年這次不但慌張,而且還特別害怕。
身體情不自禁的顫抖著。
“我胡說?那你告訴大家,到底誰把你侄兒毒死了?殺人的目的是什麼?”
周文景緊緊相逼。
“周書吏,凡事都需講究證據。你僅憑死者嘴唇發烏,表情扭曲便推斷死者是中毒而亡,恐怕難以服眾。”
曹典史隻能再次出聲打斷。
“僅憑這兩點,確實不夠。死者的鼻孔、耳朵、眼角,皆有未幹的血跡,說明死前七竅流血,這是身中劇毒才有的現象。取銀針過來。”
正好郎中的行醫箱內就有銀針,拿了過來。
周文景將其紮入死者的口中,另一根卻是對著死者的胃部紮進去。
片刻後,抽出。
隻見紮入嘴中的銀針變成了淡黑色。
刺進胃部的銀針,則是黑得發亮。
全場一片嘩然。
銀針試毒,自古以來便家喻戶曉,算是一個很權威的鑒定是否有毒的辦法。
“曹大人若是仍不甘心,可以立刻命仵作剖開屍體,查驗腹內食物殘渣。”
周文景衝著高高在上的曹典史揚了揚劍眉。
“不必了。”
曹典史怒哼一聲,不再說話。
親手做的局,輕易就被周文景破掉,他此刻的心情肯定很糟。
“既然死者是被人毒死,而不是死於手臂被斬斷,那就必須揪出下毒之人。”
喬縣令一臉威怒。
“來人,給本官拿下張年,嚴加審問。”
跪在地上的張年,見得事情敗露,並且要嚴刑審問於他。
嚇得兩眼一翻白,當場倒在了地上。
“用冷水澆醒,給本官當堂審問。倒要看看,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是何人如此目無法紀?”喬縣令這時候肯定要往死裏徹查。
要是查出曹典史牽扯其中,這個樂子就大了。
曹典史強裝鎮定,隻是雙手的食指,因為緊張,不停的繞來繞去。
張年被兩名衙役押著,一口冷水直接噴醒。
砰!
喬縣令怒拍驚堂木。
“大膽張年,勸你立刻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張年自不肯輕易招供。
直到衙役取出夾指刑具,這才因為懾於刑具威力,內心極度恐懼,哀求道“青天大老爺饒命,饒命啊,小人願意招供,什麼都招!”
喬縣令對兩名衙役使了個眼色,他們放開了張年。
“快說!”
其中一人厲聲催促。
“我侄兒被砍斷手臂後,我立刻解下褲腰帶為其捆縛斷臂上方止血。然後請了陳郎中抓藥治療。陳郎中先是開了金創藥,讓我們敷到傷者的斷臂處。本來倒也無事。到了淩晨,陳郎中又送來兩副藥,一包是敷傷口的跌打損傷藥。另一包則交代我們立刻給傷者煎服。”
張年說到此處,老淚縱橫。
“可是,可是誰知我侄兒服用了煎的藥湯後,沒過多久便發出淒厲慘叫。等我進房查看時,發現侄兒已經從床上滾落在地,七竅流血而死。”
至此,案情已經是真相大白。
“既然明知你侄兒是服藥後中毒而亡,為何還要抬來縣衙門,誣陷周書吏?”喬縣令追問道。
“這,這……”
張年有些畏懼的抬眼看了看曹典史。
“快快如實招來,否則大刑侍候。”
現在已經招出了一半,不存在屈打成招的問題。
喬縣令有權用大刑進一步逼問。
古代縣令審案子,清官還好,如果是貪官,管你是不是苦主,一律先打一頓板子再說。
不想挨這頓打,簡單。
使勁喂銀子就行了。
八子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說的是一個普遍現象。
沒錢還想打官司,找死。
有錢人不是迫不得己,同樣不願打官司。
因為隻要進去了,家財就得損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