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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已到最後關頭,白明夷虛晃一招賣個破綻,突然刺向赫連羽心房,赫連羽也不躲閃,橫刀抹向白明夷咽喉,竟是要同歸於盡。請使用http://www.guanHuaju.coM訪問本站。兩人出招迅疾,力道十足,世上絕對沒有人能阻止他們雙雙橫死當場。觀戰的人中有人喊了出來。
赫連羽麵色平靜,隱約帶些笑意,視而不見已至胸口的利刃,卻仿佛看到雲蕭在虛空裏招手,低念一聲“雲蕭”,心中平和安樂。忽覺對手劍勢一頓,刺入胸壁一分就不動了,而他的刀已切入對方的咽喉。
刀入筋肉的沉重感,刀破骨骼的鈍響,血液噴濺的紅光,顯得那樣遙遠,隻見白明夷直直望著他身後,狂喜,驚詫,激動,恍然,還有一些不甘。赫連羽一時茫然,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不共戴天的對手和相交多年的兄弟倒地不動了。
白明夷仰麵躺在地上,望著灰蒙蒙的天和漫天飄灑的雪花,有種大笑的衝動,但喉管被切斷,血液湧出,隻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咕嚕聲。天地很靜,血向外湧著,聽來像風吹牧草,鴿哨劃空,四肢的寒意慢慢逼近心髒,往事一閃而過,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明。這就是死的滋味?很多人死在他手上,現在輪到他了,很公平,何況他又看到她了,還有什麼好怨的。
她分開人群走出來,火把映著她冰雪般蒼白的臉,她瘦了,也沒有往日慣有的笑容,但真的是她。雲蕭,沒有死,她還活著。心中狂喜,她沒死,然後喉頭一涼,力氣盡泄。為這一刻的震動與疏忽,死的是他,但心中沒有後悔,雲蕭,真的沒有死。
狂喜之餘又感到有些諷刺,他一直以為羽的弱點是雲蕭,沒想到他因之送命的弱點也是雲蕭。雲蕭,從初見的驚鴻一瞥,就已是不知不覺情根深種,再難忘懷了吧。隻是他一直沒有意識得這樣清楚。
費盡全身力氣擠出一抹笑,什麼都比不過羽,真是不甘心。意識漸漸模糊,恍惚中看到一個身影飛奔過來,撲進羽的懷裏,雲蕭,低念著這個名字,就此昏昏睡去。
赫連羽茫然站著,失魂落魄,手足發冷,一直冷到心裏。他殺了他,他真的殺了他,殺了他最好的朋友和最強的對手,也許內心深處他本不想殺他的,但他還是殺了他。他也該一起倒下的,他的劍勢停了一下,所以他還活著。明夷,為什麼?為什麼停手?他在他身後看到了什麼?
遲遲不敢移動,然而終於鼓足了勇氣,緩緩轉身,就看到一個身影飛撲進他懷裏。一時間,已是地老天荒,滄海桑田。
是夢嗎?還是他已經死了?懷中溫暖而纖弱的身軀提醒這不是夢。他發出一聲嗚咽,緊緊抱住了懷中人,仿佛要把她揉進體內。
雪花在他們周圍飄舞,火把的光變得柔和,從四麵八方射來,他們的影子變得很淡,幾近透明。兩人靜靜相擁,忘了戰場,忘了飛雪,忘了所有的一切,天地之間,唯餘彼此。
數萬軍馬都被電石火閃間發生的事震撼了,白衣人影倒下,他的衣服與雪同色,他的血卻是那樣紅,那樣多,仿佛永遠都流不盡。不管立場如何,他都稱得上英雄。黑衣人影站著,與失而複得的愛人相擁,忘乎所以,卻那樣和諧,讓人不忍打擾。鐵血情懷,似水柔情,豈非正是草原男兒崇敬的兩樣東西?這種崇敬深烙於他們的血液,遠遠超過了部族之爭,權勢之爭。
良久,赫連羽仰天長嘯,嘯聲悲愴激越,似在哀悼死者,又似在宣泄激情。雲蕭以嘯聲相和,數萬軍馬一齊呐喊,傾盡心中複雜難言的情感。雪下得更急,很快在白明夷身上薄薄蓋了一層,但他的血怎麼也蓋不住,那樣紅,那樣鮮豔,那樣刺眼。
雲蕭當日跳下斷崖,本來是存了死誌,但落崖後的一瞬間,求生的本能卻占了上風,當衣帶僥幸被崖上一棵鬆樹掛住,她立刻抓住機會,攀到鬆樹上落腳。天寒地凍,她的衣裳單薄,根本撐不到救兵到來,如果會有救兵的話,所以她幹脆冒險沿著山藤向下爬,匕首就是那期間失落的。她終於設法下到崖底,無意中找到一個蛇窟,就在那裏麵躲避風雪,餓了就吃冬眠的蛇,隻是沒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