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凡塵始終緘默,男子便知趣不語。斜陽如血時,道路豁然開朗,炊煙嫋嫋,村舍依次出現。一路上,樹幹上都掛著燈籠,照得道路明亮溫馨。“這就是我的村子,南韻莊。到了到了,我家快到了!可以吃飯了!”說完快活的笑起來。此人頗為質樸,隻不過……凡塵借著燈光仔細打量著他。
行至一個十字路口,一個中年女子正朝這邊張望。一見到男子的身影,她笑意盈盈的招招手。一陣暖風吹過,女子裙踞微揚,襯托出婀娜的身姿。“清雅,我說了很多次,不要站在這裏等我,風這麼大,會吹病的!”男子不顧肩上的重負,愛憐地摸了摸女子的頭發。火燒雲之下,這對夫婦眼裏滿含歲月的滄桑和溫暖,深情的對視著,忘了凡塵的存在。喵喵尒説
也許,這就是愛。
女子覺察到凡塵在觀察他們,臉刷的紅了。連忙嗔怪丈夫:“楞在這裏幹什麼?把這孩子晾在一邊。”男子憨厚地撓撓頭,轉身對凡塵招呼:“到我家去歇歇吧!”凡塵慢慢跟在村夫身後,夫妻倆時不時回首看看他,感覺自己竟像是他們的孩子。“上次帶來那個孩子不知如何了?記得還被我夫婦之情感動哭了呢。”“上次的孩子?”凡塵不禁好奇,卻並沒有往下問。
須臾,眾人行至一小院。一棟兩層小木樓矗立中央,院中遍植彩翠,爭奇鬥豔,讓人睹而忘返。走進屋裏,照例是橘色的燈籠懸掛,盈盈之光,映照得木屋溫馨暖人。原木色的方桌上,數盤噴香的菜肴團簇。淨手之後,三人圍坐在桌邊。
凡塵心中甚是喜歡紫晶色的小粟,對夫妻倆熱情的招呼,他也隻是以點頭應答。飯後,女子將剩菜倒進小木桶,走出了房間。
“小夥子,這會兒該說話了吧?你叫什麼名字?”。“咳咳……”凡塵心中有些猶豫。男子見狀,又笑道:“我姓木,名為木凡風。拙荊叫林若楓,和我是同年同月生。”凡塵抿了抿嘴唇,望著男子:“我叫凡塵。”
又是一陣沉默。半晌,男子笑眯眯地說:“我看你年紀不大,我目前膝下無子,以後不妨把我當叔叔。提到孩子,男子臉上滑過一片陰霾。“木叔,”聲音不大,但在木凡風聽來,卻格外清晰,他又忍不住開懷而笑……
光陰在小村中緩緩流淌,寧靜溫馨的環境讓凡塵的身體逐漸恢複。大部分時間,他都跟隨木凡風伐木、削樹。自從身體重新凝聚以來,運氣的能力增強了。不但恢複了大半修為,在運氣時,總是隱約探測到一絲別的氣息摻雜在自己的真氣當中,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更奇怪的,是每次見到嬸嬸,凡塵腦海中總是閃過一個紫衣女子的身影。
“也快恢複到凝氣境界,該回去看看了。”凡塵暗忖。
在離開之前,凡塵終於知道村子所在之地——域禁地。父親當年曾經提過此地,這裏本歸屬仙域。一場奇異的暴雨過後,這片大陸的邊界出現了結界,但凡修士都不能踏入。從外部觀察,隻看得青山座座。偶爾有飛龍形狀一般的奇獸在雲端遊走。
“難道不能從空中進入此地嗎?”兒時的凡塵十分好奇。父親無奈歎息:“別說飛行,我當初企圖用全部真氣闖入,不想接近陸地,便連一絲氣息都提不起來,力氣甚至不如凡人。”直至今日,凡塵依然半信半疑。因為父親有時候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
盡管外貌不出奇,父親的修為卻連自己都不太清楚。一次眾宗派爭鋒,他隻說了一字,便攝退眾士。旁觀者都被父親巍峨之風鎮住了,隻有站在旁邊的凡塵知道,他不過說了一個極其平淡的字。
不過即便父親再怎麼厲害,最後也詭異消失。過往如煙,塵事灼灼,而今身在異鄉,何處是歸程?……“小凡!小凡!”木叔的呼喚將凡塵從思緒的漩渦中拉出來,“過來幫個忙。”木叔握著一把普通的小刀,正往一段木頭上雕刻著什麼。拿起另一把刀,凡塵端詳木段,隻見上麵盡是些怪異的花紋,類似文字,卻又像圖畫。
“木叔,為何要準備那麼多木頭?”這些時日,他們二人已經打磨了不少樹幹。“你瞧瞧,這房子太小了。我想擴建幾件屋子,讓無家可歸的孩子有個溫暖的家。”木凡風拭去額頭的汗,又繼續低頭勞作。
“這孩子學得真快,手藝進步很多呢!”林嬸嬸坐在旁擇菜,誇獎道。凡塵繼續微笑不語。他們應該沒有察覺到吧?心中竊喜。在處理木頭時,他悄悄運功助力,每根木頭都被印上自己的靈氣。木材都變得堅韌無比,光澤流溢。
“時間不早了,你們辛苦一日,來歇歇吃飯吧。”嬸嬸溫柔招呼。
暮色落下帷幕,又是一個安靜的黃昏。幾聲狗吠混著雞群的咕咕聲,增加了村莊的靜謐。鴿群白色的影子穿梭在餘暉中,灑下歸巢的愜意鳴唱。
望著夫妻二人走進廚房的背影,凡塵突然有些不舍。自己終究是要離去的,隻是早晚問題。且將眼前的這一幕定格,當作離別之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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