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說孤獨,她說夢想(2 / 2)

陸佳看了看手上那枚我在一年前送給她的戒指,然後摘下,輕輕放在了桌子上,她再也沒有回頭,我措手不及,我要的不是她將過去的一切還給我,而是真真切切的留下點什麼。

站在好像與世隔絕的19樓,我絕望的看著她站在雨中等車的背影,在她上車的那一個瞬間,我又清醒了,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我知道她帶走的是什麼,留下的又是什麼,隻是這些東西都不是肉眼能夠看見的。

……

“阿甘說生活是一塊巧克力,我想:也許他是對的;一個女人說,生活是孩子和房子,我想:也許她也是對的;上帝說生活是救贖和懺悔,我想:也許我是個罪人。我從五歲歌唱到現在已蒼老,現在還是兩手空空,像粒塵土;再見,二十世紀;再見,和我一樣迷茫的人們……”

酒吧裏,我靠窗而坐,樂隊就在不遠處唱著這首我不知道名字的歌曲,卻映射著我的心情。我無法釋懷陸佳的選擇,但又必須理解她,因為愛情不是一種手段,在她有更好的明天可以選擇時,我沒有辦法以愛的名義留下她。

可是,她的選擇放大了我的痛苦,讓我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麵對未來。

坐在對麵的汪蕾遞給了我一支女士香煙,幫我點上後,笑著對我說道:“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比大部分失戀的人,要幸福的多,最起碼還有我這麼個老鄉願意陪著你……可是,你他媽的能不能別把我當成空氣,哪怕“吱”一聲也行啊!”

“吱。”

“操你,要不要這麼實在?!”

我這才看了汪蕾一眼,她化了很豔的妝,穿著黑色絲襪和一條可以把臀部裹得很性感的短裙,她對我說過,她不願意這麼打扮自己,可卻是職業的需要。而在上海這座城市,恐怕隻有我知道她的全名,她的同事和客人都叫她蕾蕾。

我們同樣從四川的一座小城市來到了上海,我選擇了按部就班的工作,她選擇了在KTV陪酒。我不可能喜歡她的職業,也勸過她找一份正經的工作,可她總是說,她已經習慣了這麼活著,她不是一個喜歡改變和選擇的女人,因為生活從來都沒有給過她選擇的機會。

是的,她是一個很不順利的女人,她的父母死於2008年的那場地震,讓她在16歲那年突然就成了孤兒。

……

片刻的沉默之後,汪蕾又湊過來對我說道:“有個事情特逗:昨天晚上場子裏來了幾個在大理開客棧的哥們兒,跟我講了好多大理的事情。他們說,那裏有一幫特自由也特混蛋的男人,天天騎著摩托車在古城和洱海邊上亂晃,可偏偏就有女的心甘情願的跟他們好,坐他們的破摩托車……這樣的事情要是放在上海,不簡直是扯淡嘛,要是你沒有個房和車,誰願意和你談愛情!”

汪蕾說完後大笑,突然她又放低了聲音對我說道:“可我真的想去看看,他們說洱海特別漂亮,還有海鷗。”

“去嘛。”

“我哪有時間喲……”

說完,汪蕾注視著我,又心血來潮的說道:“米高,不如你也去大理開個客棧吧,你說你在上海這地方,一個月才領六七千塊錢的工資,我都替你感到絕望,真不如去試試那邊的生活,也許真的就像他們說的那麼好呢!……”喵喵尒説

她陷入到了瞎想的狀態,還在我的沉默中慫恿著:“去嘛,聽說在那邊開客棧可賺錢了……等你穩定了,再把我也接過去,咱倆一起……”

我打斷了她:“別做夢了,我要有開客棧的錢,還不如在上海首付一套房子呢,一室一廳的也成啊!”

“你沒有,我有啊。”

汪蕾說著真的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拿出了一張銀行卡,然後遞到了我的麵前:“卡裏有19萬,應該夠開一個客棧了吧。”

我沒有接,又點上了一支煙。

汪蕾將卡硬塞給我,說道:“上海除了一個把你甩了的女人,還有什麼?……去大理吧,就算客棧開虧了也不怕,我在上海能賺到錢,我管著你。”

我終於從汪蕾的手中接過,為了不傷害她的熱情,我答應她會好好考慮一下去大理的事情。可是我不會離開上海的,因為我也是個會被習慣所左右的男人。所以她給我的這筆錢,我暫且先給她保管著,她的職業很不穩定,靠客人的心情活著,以後有個落魄的時候,再還給她救急。

……

在這之後的僅僅三天,我便聽到了一個噩耗:汪蕾因為不願意出台,跟客人起了衝突,混亂中,她被酒瓶砸中了頭部,在送往醫院的途中便沒有了呼吸。

再後來,我才知道,那個19萬原來是她這些年來的全部積蓄,之前賺的錢,她都拿去在縣城裏捐了一所學校,學生和她一樣是在地震中失去了父母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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