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位最高處的寶座上,係著喜慶的紅綢,唐絨絨一襲紫衣,高貴典雅,雙手交疊放在腿上,麵色不改。

唐絨絨叫來雅娘:“他出什麼事了?若是實在脫不開身,我可以自己帶著大家登台看流星雨,夜色已深,總要有個交待。”

雅娘剛接到了最新的消息,本也要告訴唐絨絨。

她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說道:“陛下在宮中設宴,論功行賞……”

……

時間回溯到,亥時前半個時辰。

這是裴君義出宮的最晚時間點,他還需要趕到燕山。

臉也露了,酒也喝了,裴君義起身,準備離開這場無聊的宴會。

綠沉坐在他對麵,笑出一點白牙,天真無邪,挽留道:“指揮使這就要走?很快就該封賞了,你不好奇那位立下奇功的女子長什麼樣子?”

裴君義轉動著手上的扳指,腳下不停,想起正在等自己的唐絨絨,加快了語速:“人不都長一雙眼睛、兩隻耳朵、一張嘴?怎麼,她難道多長了一張臉,所以值得本使好奇?”

就在此時,太監的唱報聲響起:“宣,夏氏女,領賞受封。”

很快,殿外出現一名曼妙女子,身著紫色流光裙,柔軟的裙擺逶迤在地,腰間別著一把紅色拂塵,走動間,飄逸飛舞。

遠遠地,裴君義有一瞬間的恍惚:“絨絨……”

夏氏女走得近了。

裴君義眼眸漸漸放大,他的頭腦,從沒有像這一刻般清醒過。

不是唐絨絨。

她是夏……

裴君義喉嚨無意識滾動,聲音從唇齒間擠出來:“……清月!”

他以為自己必然嘶吼了出來。

可實際上,卻輕若蚊蠅。

夏清月跪在地上,封賞的唱詞已近尾聲:“……特封為一品若嘉郡主!欽此!”

夏清月上身俯地:“民女叩謝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裴君義站在席間,像一根醒目的紅色旗幟,整座殿內,瞬間籠罩著一層低氣壓。

諸位大臣也震驚不已,他們原以為夏家已經徹底退出權利中心了,誰知冒出一個夏清月來!

她當年肚裏揣著孩子,跟奸夫私奔,將裴君義的臉踩得稀碎。

如今怎麼又成了平叛的功臣?

這到底怎麼回事?

裴君義坐了回來。

東風身為旁觀者,到底更冷靜些,提醒道:“指揮使,我們該出宮了,否則會誤了少夫人的生辰宴。”

裴君義充耳不聞。

……

夏清月在席間喝了不少酒,溜出來吹風。

宮女提著燈籠,在她身側跟隨:“郡主小心腳下。”

夏清月先行下了台階。

身後的宮女卻沒跟上來,她正要回頭,忽然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緊接一陣風過,她的腰上一疼,被什麼人拽進了黑暗中。

裴君義不等她站穩,就鬆開了手,夏清月跌坐在地,也算她運氣好,那一塊正好是地麵唯一幹淨的地方。

“哎呦。”她低低痛呼一聲,黑暗中即便什麼都看不清,也知道是裴君義。

“你……”

夏清月本來想好好說話,卻一開口,忽然覺得心酸委屈,哽咽住了。

她好久沒見他了。

好想他。

夏清月突然哭起來。

裴君義摘下手上的扳指,砸碎在夏清月腳邊。m.X520xs.Com

他聲音冷得像冰刺:“哭,使勁哭!今天你不把眼睛哭瞎,休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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