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催馬疾走,隻是奔出不遠,想及了和連時,猛然發覺身邊除了幾個親衛外,那和連壓根就沒跟上來。扭頭去看時,卻見奔襲而來的那隊人馬,已然是殺進了人群中。
和連的大纛,此刻正歪斜著順著河邊而退。兩陣絞殺的中間,一個白衣白馬的少年將軍,手中擎著一杆長槍,舞動之際,直如潑湯遇雪。四周圍著的蠻兵,不等看清來人,便慘嚎著,帶著一溜兒的血花跌了出去。白馬嘶鳴如龍吟,進趨之際,如入無人之境,直往和連逼去。
紮布爾看的倒抽一口冷氣。腦子裏瞬間閃過一道靈光。這,應該就是那些漢人了!
當日阿巴爾回來,曾說起過兀蒙部落中去了幾個漢人的事兒,也說起自己是敗在其中之一的手中。但以阿巴爾的說法,當時是因為他被怒火蒙蔽了靈智,才遭暗算。在阿巴爾的心中,自始至終,便沒看的起過劉璋幾人。
紮布爾一來深知自己兒子的武勇,二來草原上也偶爾會有些漢家商人來交易,都是有些侍衛武師的跟著。是以,對阿巴爾口中很不屑的劉璋等人,自然也就不以為奇而忽略了過去。
但現在眼見那白袍小將之勇,立時明白自己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這哪是什麼普通的大漢商人?隻怕就算邊軍中都難有這種厲害角色!由此可見,那領頭之人,又豈是尋常之輩?
“笨蛋!愚蠢!”
紮布爾恨恨的開口罵道,也不知是在罵阿巴爾,還是在罵自己。鐵青著臉,一撥馬頭,擎出彎刀,策馬向和連那邊衝去。
他此刻已然了悟,那兀蒙擺出來的神馬拒馬,神馬壕溝,包括那堆積成山的箭支,還有一副死守的姿態,統統都是假的。
便如拆了這納古河上的簡易木橋一樣,都是為了迷惑他,讓他放鬆警惕,而便於他們施展詭計的假象。
怪不得自己看著其中布置,到處都是漢人對陣的手法。其實根本就是在他部族中的那幾個漢人,親自操刀設計的這一切。
漢人奸狡多詐,自己若不是被阿巴爾誤導了,但凡對那幾個漢人警惕些,又何至於慘敗至如此境地?
他策馬狂奔,彎刀揮舞著將一個靠上來的兀蒙部騎士劈落,血花濺了滿頭滿臉之際,心中卻是憋得似要爆了開來。
這一仗,輸的太冤了!完全就是撅著腚,毫無防備的讓人家來算計的。
彎刀再閃,借著奔馬的速度,如電般再次劃過一人的喉嚨,那人便捂著脖子落下了馬去。
他是紮布爾,盡管這場戰爭他輸了,但他仍是那個令無數人喪膽的八都兒!在對陣衝殺的時候,他,就是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