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心中有著說不出的一種歡喜,他不知道這種歡喜是什麼,就是歡喜,很純粹的歡喜,似乎沒有原因,卻又情不自禁的著緊著,連忙安慰著蔡琰,柔聲回答道。
“啊,竟是民間之曲?唉,竟美的一至如斯,為何卻無人收錄到典籍之中呢?”蔡琰微微蹙眉,蔥白的手指輕輕抵著腮邊,翠眉間便如輕雲籠霧,有著淡淡的懊惱。
劉璋看著她皺起的眉頭,心中不知怎的竟有些刺痛,想了想,忽然道:“其實,這首鷓鴣飛,若能以琴音相和,才是最最完美的。昭姬妹妹如不嫌棄,劉璋便將此曲教與你,待你學會,你我再來合奏一曲如何?”
蔡琰啊了一聲,先是滿麵欣喜,隨即卻又驀地滿麵通紅。一顆臻首有些尷尬的微微扭動,眸光中有希冀,卻又帶著一絲羞意,不知該如何回答。
劉璋哪裏知道,古時這男女之間,往往以琴瑟相和暗喻追求之意。他這麼堂而皇之的向人家小姑娘說出來,還是當著人家老爹的麵,饒是如蔡琰這般淡婉性子,一時也是慌了手腳,有些不知所措。
蔡邕也是一愣,隻是轉眼看看自己女兒,又在看看劉璋,卻不覺間漸漸滿麵堆起了笑意。那笑意越來越濃,到得最後,竟爾忍不住撚須大笑起來。
蔡琰麵頰如火燒一般,本以坐立不安,忽聽老父縱聲大笑,再也吃不住勁,蹭的跳了起來,對著劉璋狠狠白了一眼,忽覺不妥,臉上越發紅的要滴出血來一般,匆匆斂衽一禮,小手拎著裙裾,頭也不回的便往後麵跑去。
劉璋不明所以,愣愣的看著那角翠裙在花樹後掩去,臉上不由的顯出失望之色,轉頭看看猶自笑的歡暢的蔡邕老頭,心下不由的鬱悶。
“皇叔肯青睞小女,卻是小女之幸了。隻是此刻,令尊尚在蜀中,這媒聘之禮卻如何來下?”蔡邕老頭眼見劉璋一臉悻悻,隻當他臉嫩,不好再開口,索性便直言提了出來。
對於他而言,給董卓逼著來雒陽為官,雖感其重用之恩,卻總是有著被清流隔閡了的味道。如今,難得這位清流之首的兒子、自身又是當世皇叔的劉季玉,竟對女兒起了心思,偏偏看自家女兒那模樣,多半也是歡喜的。若能結成這一門親事,不但女兒幸福有依,便是對於他自身,也是有著莫大的好處,哪裏還有猶疑之意?自是千肯萬肯的了。
劉璋哪成想自己一句話,竟爾換來這麼一個結果。他對於蔡琰,究竟是個什麼心思,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甚至從未有過去和蔡琰有什麼情愛方麵的幻想,不是不喜歡,而是覺得那簡直就是一種褻瀆。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可以就那麼默默的在一旁守護著就行。
他兩世為人,雖說縱橫花海,堪稱花中聖手,泡妞中的戰鬥機,但其實真真正正的戀愛,卻是從來沒有的。
在這一世,家中嬌妻美妾已然娶了很多,更是連貂蟬那般絕色妖嬈都納入了私房,但究其感情方麵的根本,大多卻是基於親情、友情、憐惜等等情緒。
他毫無察覺的是,自己此番才是真正的懵懵懂懂的動了愛情,這才會生出不敢褻瀆,甚至是哪怕偷偷在一旁守護的念頭。
隻是他又哪裏知道,人一旦有了一份真正的戀情,又哪裏是可以偷偷守護一邊就能滿足的?他倉促間還沒去細細品味那戀情的甘甜,當真個心中的愛戀要被另一個人奪去時,多半他所做的,就是立刻提槍上馬,揮軍去搶親完事。
少年情動,尤其是初戀,青澀、衝動的表象,多半都是茫然不知所對,完全的失措不知進退的。便如他這般自以為深通感情的,也絕不會有半分不同。
此刻,聽了蔡邕所問,傻在當場,老半天後,才忽然警醒過來。一時間,隻覺得心跳加速,口幹舌燥起來。
雙手似乎也沒個放的地兒了,就在膝頭上搓了搓,幹笑兩聲,這才小心翼翼的道:“那個,咳咳,蔡侍郎,咳咳,這個,此言當真?當真願將昭姬妹妹,嗯,嫁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