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這兩日你病了?出來的時候,帶吃了嗎?給我們仨一人一點。”
另外兩人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笑。
這黑黝的年輕人,耿青大抵記得叫耿大春,算起來也是親戚,人長的壯實,飯量也大,受不了餓,沒少做偷雞摸狗,搶村裏比他瘦小的同齡人東西。
耿大柱早前為人木訥,自然也沒少被欺負。
這場麵.......
耿青當年還在校時遇見過不少,他秉性可不會一言不合就打過去,就算將對方打了,自己也會受傷,根本就是不劃算的買賣。
不過這種人容易得寸進尺,退讓一步,就會能騎到頭上來,那晚上踢自己後背的,怕就是他們仨了。
“喲,大春啊,差點把你仨給撞上,沒吃飯吧?我這倒是有半個餅子,要不你們拿去分了吧。”
耿青翻去腰帶,裏麵裹了半張餅子,出門前王秋金給的,讓他給耿老漢,老頭隻吃了半邊,剩下留給兒子。
眼下倒也沒猶豫,爽快的給了三人,反而弄的耿大春一愣一愣的看著手裏的半張餅,眨巴眼睛看著走進村裏的背影。
“大柱,以前不是強的很嗎?怎麼突然轉性了?”
旁邊兩個同伴從他手裏拿過餅子掰開分了,嘿笑道:“這樣不是更好?多大方,不如再讓他從家裏摸點雞蛋出來,讓我們嚐嚐葷腥?”m.X520xs.Com
“幹脆,把他家雞偷一隻出來,不正好?”
三人當然也就嘴上說說,蹲在地上將米餅分吃了,拍拍屁股去外麵轉悠,畢竟真要那樣做,還不被耿老漢給打個半死,這個年頭,誰家下蛋的母雞不是個寶貝,要是真敢把雞偷出來吃了,全村人都敢拿著鋤頭追著他們攆。
另一頭,耿青並沒有急著回家,在村裏轉悠,畢竟村裏一切對他來說還是陌生的,四處看看熟悉一番沒有壞處。
偶爾遇上留在家中看顧娃,或者坐在屋簷下納鞋底的老人,笑著打聲招呼。
村子裏大多都姓耿,沾親帶故,耿青的輩分兒自然要低一些,前世做為業務員,臉皮薄可不成,眼下見到年長的,恭敬的喊聲叔伯嬸嬸,或者太公,把對方叫的那叫一個舒服。
有時喊錯了,對方也不惱,糾正下稱呼,反而歡喜的說他‘大病一場後,變得愛招呼人了’,‘以前可不是這樣,現在這嘴可真乖’之類的雲雲。
溜達一圈,耿青也把村裏情況摸的差不多了,拐過前麵一條路,一個沒籬笆的院落進入視線。
從探聽的信息裏,知道這房原來也是村裏的一個耿姓親戚,後來得病死了,隻留一個婆娘在。
還沒過去,就見張寡婦抱了柴禾堆好,看了天色,也跟著出門去田裏做活。
院裏幾根木棍支起的晾衣架,衣裳還滴著水,想來早上才洗的。耿青看她離開,目光落去上麵蕩著的幾件粗布麻衣,看到一件白慘慘的大褲衩子,上麵還有淡紅的斑點,這年頭就算有墊例假的東西,貧寒人家哪裏有那些,他嘴角不由勾了勾。
‘大春......嗬嗬。’
瞅了四下沒人,徑直過去院裏,伸手將褲衩扯下來卷在手裏,兜兜轉轉來到大春家,隨手塞去破破爛爛的窗戶縫,隻露出一角,便扛著鋤頭又轉去一位嬸子家,院子裏隻有老婦人在,正從井裏打水,按輩分,他得叫一聲阿奶。
“阿奶,還是讓我來吧。”
耿青說了聲,急忙放下鋤頭,過去幫忙拉起桶,將水倒去缸裏,令得旁邊的老婦人笑的嘴都合不攏,臉上全是高興的表情。